拜月剑是交趾国圣剑,交趾国是大唐西南的一个小国,交趾国国君听闻大唐又起刀兵,害怕殃及自己,便遣使者前往大唐,送上国之重器,以示忠心。
相传交址国国民信奉月神,春秋时期,交趾国内有铸剑师观月所悟,铸成“拜月”一剑,据说拜月出世之夜,交趾国内的月亮都变成了红色,交趾国土上,皆被剑气笼罩。
此剑辗转千年,后来落到国君手中,从此一代代相传下去。
交趾国使臣一出镇南关,早有绿林中人注意到了,本来又数百人马,一路拼杀过来,到得益阳便只剩下如今十几骑人马。
拜月剑出现的消息也渐渐在武林中流传开来。
血月罗刹这对夫妻便一路尾随而来,二人一路走来,皆看到众多夺剑的人死在了这十几人手里,其中不乏身手好的。
血月罗刹自然也不敢妄自尊大,一路悄悄跟来,只待寻找机会。
这十几人虽是行伍出身,但一生武功修为在大唐来说,那也是一流高手,尤其是那红脸军官,一手枪法更是使得出神入化。
若非这对夫妻用毒,此时死的是谁还未可知。
大雨滂沱,地上的水汇集起来,冲击着官道上的泥土。
陈风留站起身来,五脏六腑如同烈火焚烧一般,苦不堪言,他将目光投向雨棚下的铁箱子。
雨水顺着柳生惠子的衣服上滴答滴答滑落,她望着嘴角带着血渍的陈风留,手腕轻轻抬起,手上的剑也跟着举了起来。
她一双眸子里透着冰冷的光,那双眼睛里只有复仇的焰火,在大雨中,愈烧愈烈。
官道左侧的树林内微微震动,一个头戴斗笠身穿蓑衣的胖子从林中走了出来。
他体型虽胖,走起路来却并不难看,手里拿着一把金色算盘,片刻间便已走到雨棚下放着铁箱的木桌前。
然后折下斗笠,一张白的油净的脸便出现在陈风留的视线内,脸上留着两撇山羊胡子,一双眼睛微微眯着,望着陈风留。
“想不到陈风留也会有这一天?”
陈风留嘴角还在溢血,黑色的血,当血溢出来的时候,便被雨水给带走了。
林内突然又冲出两个人,一男一女,四十多岁年纪。
男的一袭青衫,手握一对判官笔。
女的一身白衣,怀里抱着一把琵琶。
这两人没有第一时间冲向雨棚下木桌上的铁箱,而是冲着陈风留,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陈风留又突出一口血来,伸出那只长满老茧的手,轻轻取下腰间的酒袋,然后坐在地上,将酒缓缓倒入口中。
陈风留道:“每个人都会有这一天的。”
陈风留接着道:“想不到神算子尤刚,夺命书生张邈,琵琶娘子柳青青也来了。”
尤刚笑道:“有爱管闲事的陈风留在,胖子实在是不想出来的,不过一看陈风留已管不了闲事,所以还是觉得应该出来一趟,这里不仅有利,还有名。”
陈风留笑道:“不错,人生在世不就为了名利二字。杀一个陈风留,岂不是一件名动江湖的大事。”
尤刚很开心地笑着:“对极了,这不正是出名的大好机会。”
陈风留道:“而且还可以得到拜月刀,这简直是求都求不来的,这种名利双收的事不是什么时候都能遇到的。”
尤刚哈哈大笑着,“你说的太对了,直接说到尤胖子心坎上去了。我决定给你一个痛快。”
陈风留指着张邈柳青青二人,笑道:“你虽然愿意给我痛快,只怕他们夫妇不太愿意。”
陈风留有回头望着柳生惠子,道:“只怕那位柳生姑娘也不会愿意。”
张邈站在雨中,手中判官笔捏得更紧了,冷冷地看着坐在地上的陈风留。
“陈风留,血债还是需要用血来偿的,我昊儿的命你是时候还回来了。都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看来老天还是有眼的。”
陈风留将酒袋放在口中又抽了一口,笑道:“张昊是你们夫妻害死的,这如何算得到我身上呢。”
陈风留接着道:“若你们夫妇管教好,杨家一十八口人也不会死了,若是杨家一十八口人不死,他自然还好好的活着。你们虽教得他一身好本领,却没教他做人做事。”
柳青青狰狞地道:“我只知道他是我儿子,我儿子死了自然有人得偿命。”
这对夫妻本来也是为了拜月刀而来,但仇人相见,格外眼红。
五年前,陈风留路经姑苏,前去拜访老友杨善,他看到的却是满地的尸体。
原来杨善有一女,年方二八,长得动人。张昊乃夺命书生张邈之子,尽得父母真传,恶贯满盈,他见色起意,求之不得,便起了歹意,连杀杨家一十八口人。
张邈夫妇一心想替儿子报仇,只是自知武功不如陈风留,只好隐忍下来,如今见到陈风留身中剧毒,哪里还忍得住。
陈风留笑道:“你儿子的命是命,杨家一十八口人的命就不是命。”
柳青青道:“他们的命又怎及我儿子一根头发。”
雨中响起了琵琶声,幽怨断魂,柳青青十指纤纤,拨弄琴弦。
张邈的身子也动了,穿过大雨,判官笔直插陈风留脑门。
陈风留静静地坐着,一动不动,他此时连动弹的力气也没有了。
当!
一把金色的算盘切断雨线,拦在陈风留面前,握算盘的是一只肥硕的大手。
雨中,尤刚带着斗笠,背对陈风留,望着张邈夫妇,肥硕的大脸上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