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公主请安。”韩清音从驿站门口迎回秦画, 一直忍到院子里, 才露出急切,“澜澜她……”
秦画在得知韩清澜被劫以后,曾派人去确认韩清音的安危, 韩清音当时一听,立即折回通河,到驿站里头等韩清澜的消息。
秦画面色疲倦, 垂头叹气, “被对方调虎离山,失了澜澜的踪迹。”
韩清音其实一看秦画的脸色就猜到不妙, 但还是抱着一丝微渺的希望问了一句, 她知道秦画亦是真心在意韩清澜的安危,此时见她一身疲惫, 连忙劝道:“这会儿已是月上中天,公主快些歇息吧。”
秦画点头, 又摇头,“你去帮我磨墨,我要写信给你大伯。”
韩清音本来打算自个儿写信给韩怀远,但秦画知道的信息远比她知道的更详细,因此秦画这般说了, 她便赶紧磨墨铺纸。
……
陈若非今日来临江侯府,乃是因为母亲为小表弟韩文宣亲自做了身衣裳鞋袜, 叫他过来看望韩文宣, 顺带送东西。今日恰逢韩怀远休沐, 陈若非既来了,自然要拜见韩怀远。
“我听你们书院的山长说,你的文章火候已经足以下场,说不定还能名列前茅,只不过因为你父亲今年做主考官,你不得不避嫌。”韩怀远自己是个文人,对陈若非的印象便格外的好,今日得闲,就多说了两句。
陈若非谦虚了两句,韩怀远越发满意,道:“不过会试三年方得一届,如今还得再等三年,你切莫松懈了。”
“老爷,有您的信。”一个家丁停在书房门口,打断了韩怀远的话,韩怀远皱眉,这也太没规矩了,那家丁颇会察言观色,连忙解释道:“信是长乐长公主送来的,应当是很急的事情,送信的人着奴才立即送到您手上。”
韩怀远有些惊讶,他和秦画虽是正经的表兄妹,但两人年岁相差太远,因此这个表妹和他女儿交好,但和他这表哥之间却甚少交流。转念一想,女儿此时和秦画同在通河,难道是女儿出事了?
韩怀远收了思绪,赶紧道:“拿进来看看。”
那家丁应声将信呈进来,又躬身出去。
陈若非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只见火漆封口的信封上写着:十万火急,表兄亲启。又见韩怀远皱着眉头拆开信,方扫了一眼,登时面色大变,惊呼了一声,“澜澜!”
韩怀远不但声音发抖,连拿信的手都控制不住地抖动,信纸随即从他手中滑落到了地上。
“姑父?”陈若非喊了一声,见韩怀远已然冒出一身白毛汗,继而双眼圆瞪,牙关不停打颤,竟然就这么直挺挺地倒下去了!
陈若非眼疾手快,接住了韩怀远,先将他扶到椅子上坐了,然后去捡地上那封信,顿时明白了为何韩怀远会这般反应——
秦画的信上说,韩清澜到通河县城之后,出城去追韩清音的路上被人劫了,而秦画亲自带人去追,竟中了对方的计,如今韩清澜已然音信全无。
韩清澜生死未卜,而且眼下最好的情况就是韩清澜完好无损地回来,但是世人总是苛待女子,这事儿若传出去半点风声,韩清澜的人生便算是毁了。
一个时辰之后,陈若非带人出了京城,疾驰在通往通河县城的官道上。
韩怀远毕竟年至不惑,平日里又沉迷诗书棋画,少有锻炼身子骨的时候,这一时得知女儿被劫失踪,登时就急出了病,他还想硬撑着去通河寻人,但陈秉槐劝阻了他。
一则,他若去了通河,势必惹人眼,容易走漏风声;二则,韩怀远智计平平,于此事恐帮不上忙,反而关心易乱。
*
秦画睡了两个时辰,天不亮就早早醒来,囫囵吃了几口早饭,昨夜和衣躺下,这会儿便就着还穿在身上的昨日那身衣衫,趁着此时天还未亮,尚且能遮人耳目,又要带人出门。
刚出了房门,要穿过一扇月洞门往驿站门口去,横刺里伸过来一只手,二话不说就攻击秦画,秦画下意识地抬手去挡,两厢里登时就打了起来。
“小姑姑,你近日是不是太过于怠惰了,怎的退步了这么多?”秦湛原本想悄悄去给韩清澜一个惊喜,只还没有弄清方位,半路遇到秦画,便手痒想过两招。
若是往日,秦湛这般嘲笑必能激得秦画奋起,然而此时,秦湛说完这句话,他这想来刚强的小姑姑竟然立即住手,呆了一瞬,然后要哭不哭。
秦湛哪里见过秦画这般,立时弯腰赔罪:“侄儿无状,冲撞了小姑姑,小姑姑莫要生气。”
“三儿,我对不住你!”秦画说话的声音都带了哭音,拽着秦湛进了屋里,将韩清澜被劫的前前后后说了个详细。
片刻之后,秦湛领人出门,秦画仍留在驿馆。
没过多久,通河县令接到驿站消息,长乐长公主因身子微恙,经不得车马劳顿,要在驿馆歇息两日。
钟茉莉在韩清音和碧月的辅助下假扮韩清澜,在县令夫人前来驿站送自家做的小菜,以及丈夫寻来的药材、补品,和秦画的宫女说话时,特意半遮半掩地露了几面。
这些举动是未雨绸缪,若是将来若韩清澜被劫一事传出风声,便用县令夫人亲眼所见来破除传闻,力正其清白。
佟大嫂过得一夜已经缓过神来,见秦湛言辞恳切,眉目间焦灼不已,而且她自己心里也很怜惜那位被劫的姑娘,因此在丈夫的陪同下,亲自带秦湛去走那条出山的小路,“那位姑娘问了我如何走出这山里,便独自一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