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下情况特殊,自然是阻止不了的。如果硬是要生生喊停,别人只会说她矫情。
“谢谢。”干巴巴地挤出这么一句话来。
晏竟宁靠在车门旁,夜风灌满他裤管,周身清寒。
他嗓音低迷,“举手之劳,司小姐不必客气。”
“四小姐,出啥事了呀”老远就传来袁叔苍老的声音。
他放了个水回来,就看到自家小姐身边围了好几个男人。他眼皮一跳,害怕小姐遇上什么地痞流氓,赶紧跑了过来。
司濛转头冲着袁叔笑,“没事儿,他们帮我们修车呢。”
袁叔将这几个男人一一打量了一遍。站在边上的几个高大威猛,均穿黑衣黑裤,凶神恶煞的,很有黑涩会的派头啊
为首的男人倒是一派斯文,身穿烟灰色西装,面容清俊,不苟言笑。借着微弱的光线,他将男人的长相看进去了。眼神蓦地深了一深。
司濛自然是没注意到袁叔的眼神变化的,能在这里见到晏竟宁她只觉得惊讶。
“晏先生,你怎么会在这儿”她复问。
晏竟宁转了个身,和她并排靠在车边。从裤袋里摸出烟盒,摸出一根点燃。猩红的一抹火星子被夜风越吹越旺,烟草味儿也随之在空气里缭绕开来。
她的鼻子在黑暗里嗅了嗅,认出这是大重九。
这烟有一种特别的云烟香味,味道很淡,很温和,不刺激。但是本香浓厚,生津味甜,略带苦味,抽完后回味无穷。
司濛很钟爱这个牌子。
熟悉的味道,她嗓子眼发痒,被勾起yù_wàng。她不自觉舔了舔嘴唇。
他抿着滤嘴深吸了一口,吐出清淡烟圈儿,开口“我去宛丘。”
从横桑去宛丘,抄近道走铜卜山,可以节省一半的时间。
她扭头看他,眼里有些情绪被她刻意压制着,只笑,“你喜欢抽大重九”
他偏过脑袋,看出她眼里的渴望,将烟盒递到她跟前,“来一根”
“好啊”司濛压根儿就不推辞,伸手从烟盒里抽出一根,含在嘴里。
晏竟宁嘴里叼住烟,腾出手替她点烟。
荒野之上,风声尤其大。打火机划了几次,火苗一闪而过,扑棱一下就灭了。
他不得不靠近两步,左手护住火苗。
两人离得近,呼吸相贴。
女人那张漂亮的脸蛋被放大,妆容精致,看不见一点瑕疵。
口红是炙热的枫叶红,双唇饱满莹润,含着烟,说不出的勾人。
青烟慢腾腾升起,司濛深吸两口,五脏六腑被填充满,无与伦比的舒畅和刺激。
她想抽烟想了很久了,现在得偿所愿,表情无比满足。
女人面露感激,“谢谢。”
抽烟的动作,竟有种与生俱来的风情万种。
晏竟宁没管住眼睛,多看了两眼。
他抿着滤嘴又吸了几口,烟草味冲天。
“抽得惯么”他问。
司濛说“我常抽这个牌子。”
“看不出来司小姐也是个老烟枪啊”
“晏先生知道的,艺术家就靠烟过活。”
他哑然失笑,“我忘记你是个大画家了。”
司濛怔了怔,一点印象都没有,“我有跟你提过我是画家”
“那天晚上司小姐有跟我讲过。”男人眯了眯眼睛,表情玩味儿,“你忘了”
司濛“”
这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心尖一颤,小心翼翼地问“我还跟你说了什么”
晏竟宁挑了挑眉,欠扁的语气,“说了很多,需要我复述一遍吗”
司濛“”
鬼才需要你复述
话题进行到这里就陷入僵局,没话可说了。
半晌后晏竟宁方打破静默,“司小姐不在永安寺住了”
“家里有点事要我回去。再说寺里太清苦,时间长了,我也待不住。”她面色平静,语气不咸不淡,态度明显没之前好了。
“时间长”他瞅了她一眼,徐徐吐出话来:“不是昨天傍晚刚到的么”
揶揄的意味明显。
司濛:“”
他继续说“司小姐这么赶时间,看来是有大事。”
司濛捏着烟,手指弹弹烟灰,不甚在意,“大事倒没有,不过就是回家相个亲。”
“晏总,弄好了”
就在这个档口,对面适时传来陆丰的话。
那根烟被男人抽地只剩下半截烟蒂,他扔在地上,用鞋底碾灭。直接给她一个潇洒的背影,“巧了司小姐,我也去宛丘相亲。”
司濛:“”
关紧门窗,拉上窗帘,只开一盏ed小夜灯。
窗帘紧闭,室内光线昏沉,小夜灯发出几缕微弱的白光。勉强能照亮一小片弹丸之地,大部分的空间都还被黑暗所包裹。
司濛整个人陷进阴影,白色晚礼服被光打得暗影重重。
礼服修身,她身段娉婷。可眼下穿在身上却不方便画画。她快速找来睡衣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