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六年一家在老家过了三夜,10月4日吃过早饭回家。
期间许光子偷偷去园子里看过几次睡仙花,也学着许佳俊在上面浇水。那嫩芽散发的香气令他感到愉悦,也确能勾连脑中那个神秘的红点,但尚达不到召唤它出来的地步。
许光子不禁想:“等这睡仙花长大了,开出花来,会怎样呢?”
回去的路畅通无阻,许六年把车开得飞快,胡小月再三劝也慢不下来,不禁生气地道:“阿年,你平时开车不是这样的,今天到底怎么了!”
许六年道:“因为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儿。”
“什么事儿逼得你开快车?”
“那只鸟儿。”
鸟儿?
许光子也想起来了:“不好!那笼中只放了两天的鸟食,我们在外边过了四天三夜,鸟儿一定饿坏了!”
“对啊,我担心的就是这个。”
“那也不能开快车啊。”胡小月的声音高起来,有股声色俱厉的味道:“安全第一,你忘记了吗!”
许六年似乎想起了什么,松开了油门。
车子慢下来,渐渐又快起来,以90公里的时速平稳向前。
10月4日是国庆黄金周中间的日子,出去的人都已经出去了,在外旅游的尚未归来,所以路上反而很空。车开在路上,就像船舶在大海中航行一般,说不出的自由自在,仿佛整条路全是你的。
许光子坐在车上又想起一件事,他问道:“爸,你这几天都没有接到找我的电话吗?”
“找你的电话,没有啊。谁要找你?”
“是一个同学。他说他爸的花场里有很多好看的花,邀请我国庆假期去他家玩。”
“国庆假期还有三天呢,你别急,耐心点,说不定等会儿就来电话了。”
“嗯。我主要是怕错过了电话。”
“不会的,我看过了,手机上没有未接来电。”
“那就好。”许光子放心了。
但是那只鸟儿……许光子又紧张起来。
都怪自己做事不周到,以为过两夜就会回来,所以少放了鸟粮。可是父亲也没有考虑到啊。只能说爷爷奶奶家太自在舒服了,一住下就让人不想离开。
要不是母亲说早点回去探望外婆,兴许今天还在老家呢。
许光子听母亲胡小月说过,她的父亲,也就是许光子的外公已经过世了,外婆还活着,只是患了老年痴呆症,认不出人了。
胡小月说,有一次她回老家探望老人,看到她摔在地上,正要上去扶,听见她哀求道:“孩子,求求你,扶我一下吧。”
当时胡小月的泪就下来了。母亲当时的神情,分明是怕自己不扶她起来啊。
老人家患了老年痴呆症,认不出自己子女,这胡小月知道,但是她不知道老人家对人会这么没有信心。
在老人家眼里,好像全世界就只有一个冷漠的人。人与人之间没有区别,所有的人加起来是一个人,一个冷漠的人。
每次探望母亲回来后,胡小月都会难过许久。
那种感觉很不好受。你最亲的人对你视同陌路,你是什么感觉?
老人家失掉了几乎所有情感,包括开心、愤怒、悲伤、快乐,都统统没有了,唯一留下的就是恐惧。她怕所有人,仿佛所有人都是她的敌人,都想伤害她。
这真是一种可怕的疾病。胡小月有时想:“自己要是患了这种病,宁可死了算了。”
车在中午到达舜州。许六年刚将车停稳,许光子打开车门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噔噔噔”一路跑到五楼,拿钥匙把门开了,刚推进去,听到一声鸟叫:“许光子!”
许光子放心了,它还活着,没有饿死。
许光子走到阳台,看了一眼鸟儿,见它并无任何饿坏的迹象,只是一双鸟眼似乎冷漠了许多。
“这也许只是一种错觉。”许光子摇了摇头:“它只是一只鸟儿,并不是有情感的人。”
许六年也来到了阳台:“咦,它一点没瘦,看样子很耐饥啊。”
鸟儿看着许六年。
许六年道:“怪了,这鸟儿的眼神里有敌意。”
“它一定是怪我们没有照顾好它。”
胡小月也来了。她是来收衣服的。出发前在晾衣架上晒了几件衣服,现在干了,要收下来。
许六年家的晾衣架就是两条钢索加几个绞盘,晒的时候摇上去,收的时候摇下来。
胡小月摇下一看,几件白色的衣服上面都有污迹。
“咦,我晒上去时干干净净的,怎么会脏成这样?”
许六年凑过来一看:“这好像是老鼠爪子印子。”
“我们家不是没老鼠了吗?哪来的老鼠爪子。”
许光子心中一惊,想起了那天月光下看到的三只老鼠。难道鸟儿真的用它的叫声把老鼠赶走了吗?
“让我看看。”许光子也凑上去看了看。
“真的很像老鼠爪子。”
“老鼠是怎么爬上去的?”
“应该是顺着钢索爬上去的。”
“老鼠为什么要爬到这上面去?这上面也没有吃的东西啊。”
许光子扫视了一遍阳台,看到鸟笼下面散落着一些小米,再看阳台角落,见那条装小米的袋子被咬了个大洞,从袋子到绞盘的那条线路上,零零星星地洒着一些小米。
他将手朝那条袋子一指道:“看。”
许六年俯身拾起袋子道:“果然老鼠又回来了,袋子被咬了个大洞,里面的的小米被偷吃光了。”
“可是老鼠为什么要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