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深听到赵新雅说张燃心就提起来,她是知道内幕的人,但这种事本来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人云亦云还好,她要说出来就是谣言的源头,被张燃知道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她虽然不算高尚之流,在人伤口上撒盐这种事她还做不出来。
于是她想了想,给了个明哲保身的官方回答:“或者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也说不定,听说张主任的爸爸身体不好,一直想换肾也没找到合适的肾/源。”
“那是病危了?”赵新雅撇撇嘴,“看来这几天我们得小心。”
这个话题被暂且揭过去,云深深松了一口气。许是真的太伤心,张燃中午没去食堂吃午餐,下午连例行的巡视也没有来。
快下班的时候上面有个文件需要张燃阅读签字,何荞和赵新雅面面相窥都不想去,任务又落到云深深头上,无法,新人在职场就没有说不的权利。
云深深假装没看到张燃脸上的泪痕,跟平时一样将文件递给她就准备离开,她刚转身走了两步又被叫住。
张燃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内,许是精神不济带来的视觉反应,云深深突觉得她整个人颓唐下来比从前瘦小许多,她脸上无一丝平日的精明戾气,双肩耷拉下来,说出的话虽谈不上温柔,倒也平和,她问云深深:“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脾气太坏,像个神经病一样?”
云深深有十秒钟没有说话,她猜这句“神经病”应该是赵刚跟张燃吵架时说的,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她不确定张燃到底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呵,这个时候有几个人愿意听真话?不过是为了求安慰认同罢了!想到这里,云深深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她看向张燃毕恭毕敬又略显亲切的问:“张主任怎么会这么想?”
“没事,我就随便问问。”她这样问,张燃也不好继续追问,勉强笑笑说,“我只是在想平时工作中是不是对你们太过严厉。”
“如果张主任觉得平时对我们严厉了,以后就让我们放松放松。”云深深没半点掩饰的直视张燃,笑得毫无心机,“其实我觉得严厉有严厉的好处,小时候不懂事总会抱怨老师家长对自己严厉,现在长大了才觉得当时若不是他们管着,凭我那懒散的性子现在也别想坐办公室了,估计就在哪个工厂流水线上忙活呢。”
听她这样自黑,张燃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她没再多说什么,笑了几声就让云深深出去了。
云深深回到办公室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何荞和赵新雅见状忙问她是不是被张燃骂了,她摇摇头突然觉得疲惫,脑子里突然出现一个很可怕的念头:
如果一直在这里上班,五年或者十年后,她会不会也像张燃那样除了还有点往上爬的斗志,曾经所有的憧憬都给败给了孩子老公家庭。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即便你将所有希冀精力都花在了那上面,也无法挡住枕边人有一天会嫌弃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