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娟儿胸口一酸,痴看着眼前抱猫的少年,心中热血沸腾。
虎子是个好儿郎,他吃苦受累这么久,没有做错任何事,不应该落到如此境地!既然爹娘不开窍,那她就必须主动开战!
也许虎子正因为意识到了这一点,才决定在烫饭里“加料”!
刘娟儿若有所思地看着虎子怀里的大头菜,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她拉拉虎子的衣角,诡异地笑问:“哥,你为啥要叫它大头菜?这名字好难听!”
“咋难听了?你懂啥!”虎子皱皱眉,将大头菜轻轻放在木床上“它第一次从洞口跑到食材库,就给我带回一颗大头菜,呃……”
虎子意识到自己又摔坑了,狠狠瞪了刘娟儿一眼,板着脸威胁道:“小小年纪,哪儿来的一肚子心眼儿!这事不许告诉任何人,特别是爹,知道吗?”
“嗳!”刘娟儿用力点点头,眼珠子咕溜一转,小声说:“不过我要对表婶提要求,怕她不同意,虎子哥你得帮我!”
虎子不由得皱起眉头,不安地打量着刘娟儿狡黠的笑脸。
“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刘娟儿示意虎子弯腰低头,凑到他耳边仔细诉说自己的盘算。
一边的大头菜毫不在意这对兄妹的冷落,它无声地跳下床,弓起背伸了个懒腰,而后晃着尾巴,扭着猫步,慢慢走回墙洞中。
日斜西时,浮云低黄,光线浑淡,似乎预示着一场暗战一触即发。
万氏怒气冲天地走回北街,抬眼见到点心作坊关着门,顿时恨得直跺脚!
方思劳以手遮面,一拱一拱地跟在她身后,还没走到门脸处,不妨被万氏一把推了个四仰八叉。万氏朝他啐了一口,兀自起开一扇门板,扭着身子挤了进去。
这一下午,任方思劳如何赌咒发誓,万氏也不信他没有私下许给胡氏好处。
阴暗的后厨中,胡氏正缩在条凳上发呆,她秀发半散,脸色苍白,眼角泛着泪花,清瘦的轮廓潜藏在自己的身影中,犹如一朵在黑夜里盛放的白昙。
万氏措不及防,被黑暗中的胡氏吓了一跳,她定睛一看,顿时怒火中烧。
“胡樱桃!你在这里扮什么鬼?!怎地天没黑就关铺子?你忘了咱当家的说过要延时开张吗?!有生意不做,你这是想让全家人等着吃风屙屁呐?!”
胡氏幽幽地站起来,冷冷瞥了眼万氏,轻声说:“表嫂不必生气,反正咱家也快妻离子散了,一粒粮食也不剩,本就是要吃风屙屁的了,哪里还有力气做点心做生意?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马儿若倒了,您就该满意了……”
语毕,她如一道苍白的幽浮,无声地走进院子里,一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万氏又惊又怒,几步冲上前去抓胡氏,却一手捞了个空,险些同端着大瓷碗的刘娟儿撞到一起。
“哎哟喂,这是咋回事!”万氏双手叉腰喘着粗气,狠狠瞪着恰恰站稳身子的刘娟儿“都要造反了不成?!”
刘娟儿的眼中有一丝厉色闪过,她仰起小脸,对万氏甜甜一笑,脆声脆气地说:“婶儿,今儿咱家来大官了!刘捕头来跟我爹喝酒,还带来好多好吃的肉菜呢!这不,我娘用剩下的菜做了一锅烫饭,热乎乎的可好吃了!”
“你说啥?衙门的刘捕头来过了?”万氏胸口一跳,眼中闪烁不安,顿时将方思劳接济胡氏的那点子疑虑抛到了九霄云外。
“嗳!刘叔可喜欢我虎子哥了,他跟虎子哥也聊了许多!”
“啥……都聊了些啥……”万氏倒退一步,捂着胸口,脑中翻江倒海。
不对劲!好生不对劲!胡樱桃凭啥那般硬气地顶嘴?刘捕头为啥突然上门?强子为啥敢旷工?刘捕头向虎子问了些啥话?是不是要把他们两口子……
万氏越想越怕,头皮直发麻。她深感后悔,只顾着泄愤,忘了现在的首要目的是稳住刘树强一家人。这搬空粮库,把人逼上绝路,岂不是要狗急跳墙?!
黑暗中看不清万氏的表情,但能听到她不安的喘息声,刘娟儿眨眨眼,将手里的瓷碗托举到万氏身前,甜甜地说:“我哥让我给表叔表婶送一碗杂菜烫饭,感谢您家长期以来对咱家的照顾,表婶,你快尝尝!正热着呐!”
杂菜煮烫饭?!怎么好像话里有话?万氏迟疑地接过刘娟儿手里的大瓷碗,冷不丁听到虎子阴沉的声音“杂菜烫饭,味料十足,表婶可别烫了嘴呀!”
万氏吓得浑身一抖,险些失手打翻瓷碗,她错眼瞧见虎子从阴暗中漫步而出,盯着她冷笑道:“还请表婶体谅则个,今儿咱全家身体都不好,头疼的头疼,腿疼的腿疼,刘捕头看着担心,扯着我问了半天,我只说是吹风着凉了……”
万氏双手紧紧捏着瓷碗的边沿,忍不住浑身都在打摆子,她瞪着虎子颤巍巍地问:“你……你想咋样?”
刘娟儿冲万氏甜甜一笑,脆声脆气地说:“我哥说了,表婶最是心善,现下虽有些困难,但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咱家饿死,我只管向表婶要那点心后厨废油桶里的油!想要多少便要多少,表婶,你说是不?”
“废……废……”万氏凝神一想,脸色突然一缓,抬着下巴说:“废油?行啊!你想要多少就拿多少,我就不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