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自从受了杖刑,就一直在床上休息,柔弱的她根本无法承受这样的痛苦,何况她更无法忍受的,是心痛,或许是太过失望,或许是不想醒来后面对如此不堪的自己,她这两天反复发着烧,始终不曾醒来。
南雪钰得太后吩咐,来给贤妃换过几次药,好歹凭借着她高超的医术,使得贤妃的伤情稳定下来,不然她对太后也无法交代了。
“公主,皇上来了。”
南雪钰才来到嘉元宫外,一名宫女就悄悄向她传话,意即让她小心应对。
“是吗?”南雪钰眼神一冷,皇上将人打成这样,还来做什么,难道是要看看贤妃有多痛苦吗?“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公主。”
南雪钰定了定神,悄悄进了内室。
贤妃仍旧趴在床上昏睡,侧过来的脸苍白如纸,眼角犹有泪痕,很是惹人心痛。
这还不是令南雪钰动容,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床边轮椅上的慕容俊,居然一脸的心痛与愧疚!是她看错了吗,还是这一切都是他装出来的,人明明是他羞辱折磨到如此地步,他会感到心痛与愧疚吗?那才活见鬼呢。
“你一定恨毒了朕吧?”慕容俊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无奈。
南雪钰一惊,以为他知道自己进来了,才要过来见礼,就听他接上道,“贤妃,朕知道,你一定将朕看成了无情无意、是非不分的昏君,是吗?”
不是跟我说话?南雪钰将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越发感到奇怪,皇上还有这样心平气和说句话的时候吗?
“可朕必须这样做,就算所有人都不明白,都恨朕,朕也必须这样,贤妃,抱歉,让你受苦了。”慕容俊轻轻擦拭着贤妃脸上的冷汗,语声沉痛。
南雪钰心一沉:不对,看来皇上隐瞒了所有人一些事,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想怎样?
——
今日早朝过后,慕容夜过来福寿宫请安,表情凝重,问过安后即站立一旁,好一会没言语。
南雪钰正给太后揉捏双腿,见他这样子,知道必是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试探地道,“夜,出什么事了,是不是皇上又有意刁难?”
太后也道,“夜儿,有什么话你就直说,是不是俊儿又不像话了?”自从慕容俊清醒,就处处针对自己和夜儿,而她为了少生些气,待他上朝之后,就没再垂帘听政,所以朝堂上发生的事,也就无法接着知晓了。
慕容夜呼出一口气,“回母后,图鲁部起兵叛,一路声势颇大,扬言要直逼京城,情势很是严峻。”
“什么?他们到底还是反了吗?”太后又惊又怒,图鲁部是大燕国中实力最强悍的部落之一,他们生性凶残,骁勇善战,是天生的用武功征服天下的民族。大燕一统之后,他们其实一直是不服从的,只不过实力上有所欠缺,所以一直按兵不动。
前几年,图鲁部自认已经准备充分,兵强马壮,故有意挑衅朝廷之威,几次都不应朝廷之邀,进京对皇上表示忠心——其实也难怪,那时慕容俊是个傻的,图鲁部起了异心,那是再正常不过。
不过,有慕容夜和太后在,怎可能让他们的狼子野心得以膨胀,即趁着各邦进京的机会,请他们观看了京城禁军的操练,那滔天的阵势让图鲁部立刻有所顾忌,加上太后给了他们不小的奖赏,以怀柔政策安抚住他们,这才把他们的反叛之心给暂时压了下去。谁想隔了几年,他们还是贼心不死,非要与朝廷一争长短不可了。
慕容夜冷声道,“是,儿臣之前也得到过边境的军情,似乎是图鲁部受了什么人的怂恿,知道朝廷如今的形势,所以才起兵。”
“哦?”南雪钰心中一动,明白了几分,“你的意思,是有人挑拨图鲁部谋反?”那会是谁?如果说到谁与朝廷有仇的话,那就是慕容耀的旧部,或者是太傅太保的旧部,倒是有可能借番邦的力量,来替自己的旧主子报仇。
慕容夜点头道,“想必是的,图鲁部本来就有心反叛,再被稍一煽风点火,起兵还不是顺理成章之事。”
说的也是。南雪钰点头,说到战事,她知之甚少,也不便多言。
慕容夜接着道,“母后,皇兄命儿臣领兵退敌。”
“什么!”太后又惊又怒,“俊儿真如此说?”太不像话了,夜儿才受了责罚没多久,背上的伤还没好,怎么能打仗?俊儿这是要他退敌,还是要他去送死?
南雪钰也是瞬间脸色煞白,“皇上怎么能如此糊涂?”
“雪钰,不得对皇兄无礼,”慕容夜脸色虽不好,但到了如此份上,对皇兄依然维护,“图鲁部行事凶残,而且我与之交手数次,对他们很是了解,除我之外,朝中并无其他人适合领兵。”
“可是你背上的伤还没好,怎么能领兵呢!”南雪钰急了,转向太后央求道,“母后,你快点阻止呀,这怎么能行呢!”
太后气道,“夜儿,俊儿如今行事没有分寸,你跟他怄气做什么?你刑伤未愈,不可领兵,哀家不准!”
慕容夜皱眉道,“母后,儿臣不是跟皇兄怄气,图鲁部始终是大燕的心腹大患,早晚是要彻底解决的,此次他们直逼京城,是对朝廷的挑衅,如果不趁机将他们铲除,后患无穷。”
“那你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太后重重一拍桌面,“哀家会让俊儿派别人前往,你不可逞强。”
“母后,儿臣已接了帅印,领兵前往,”慕容夜挺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