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沉着脸坐在一边,虽说并没有急着责罚南雪蓉,但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此时的怒气,不是那么容易平复的。
南雪蓉自知闯了大祸,胡乱披着件外衫,不安地站在一旁,脸色煞白,但眼神仍旧有些倔强,好像并不觉得自己有错一样。这倒也无可厚非,在她看来,她不允白痴皇帝近身,那是天经地义的,否则对她来说,就是莫大的污辱!
而此时的倒霉皇帝慕容俊,正双眼紧闭、脸无血色地俯卧在床上,脸偏向一边,后脑上流出的鲜血,染湿了他的头发,帎上、被褥上也是鲜红一片,看着就让人有触目惊心之感。
南雪钰皱着眉,仔细处理着他的伤口,把头发轻轻拨开才发现,这后脑上生生就是一个洞,还不汩汩地往外冒血,不赶紧止血的话,再强壮的人也会出事。再者,他这个样子一看就撞得很重,别再把脑子给撞得更傻了就好。
“雪钰,俊儿如何了?”太后只看了一眼,那满帎的鲜血就让她有些头晕,不敢再看,亏得雪钰还能镇定如常,也真是难为她了。
南雪钰道,“回母后,皇上这伤口很深,儿臣要先替皇上止血。”
儿、儿臣?南雪蓉在不平惊惧之余,也不禁吃了一惊:南雪钰这是什么意思?竟然称太后为“母后”,自称“儿臣”,难道她——
“德妃!”太后怒不可遏,厉声叫道。
“妾身在!”南雪蓉猛地回神,差点脱口而出“啊”,知道太后震怒,她赶紧跪倒,“妾身……”
“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后铁青着脸,“今晚不是由你侍寝,俊儿怎么会伤成这样,你快些说清楚!”
她原也是不放心慕容俊,料想他不懂男女情事,她虽是为人母后,可有些话不方便说出口,这才嘱咐了孙德佑,让他多提点俊儿。可谁知道,就在方才,她才要睡下,宫女就慌里慌张地跑到她寝宫中禀报,说是皇上受了重伤,昏迷不醒!这一来把她给吓的,差点没也跟着昏过去——没听说皇上召妃子侍寝,还能到重伤昏迷的地步,这还了得!
万幸的是,南雪钰今晚留了下来,而今太后更是只信得过她的医术,这才与她和慕容夜一起过来,结果还真就见慕容俊昏迷在床上,满身的鲜血,连呼吸都微弱得可怕,竟像是要不行了一样,她如何不气不急!
“妾身……”南雪蓉咬着嘴唇,低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道要她说,她不想慕容俊碰她,所以一脚把他踹倒,正好碰到头了吗,真要那样,太后不重重责罚她才怪。
“说!”太后怒道,“是不是你要谋害俊儿,是不是!”她早看出来,德妃跟慕容耀有些不对劲,难道是受了他的指使,所以对付俊儿不成?想一想也是不该,就算南雪蓉没什么心机,慕容耀也不可能如此愚笨,用这等法子害俊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后息怒!”南雪蓉吓得脸色发青,连连叩头,“是、是这样的,妾身跟、跟皇上闹着玩儿来的,谁知道皇上不小心,就、就摔倒了,然后、然后碰到了头……”反正白痴也不会说,先过了太后这一关再说。
“当真?”太后将信将疑,对慕容俊的心性不是不了解,略一思索,叫道,“孙德佑!”
一旁侍候着的孙德佑也是吓的不轻,到现在心跳还没恢复正常呢,一听太后叫他,赶紧过来跪倒,“太后……”
“德妃所言,可是实情?”太后冷冷看着他,意即你若敢说半句谎言,哀家绝不饶你!
孙德佑打个冷颤,赶紧道,“回太后,奴才方才是在外面侍候的,就听见、听见皇上跟德妃娘娘似乎说了会子话,然后……然后就是一阵乱响,德妃娘娘就跑了出来,说是皇上昏了……”他所知道的就是这些,至于当时慕容俊跟南雪蓉在屋里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并不清楚。
南雪蓉稍稍松口气,还好孙德佑当时在外面侍候,要不然这次她怕是在劫难逃了。
那看来真的只是意外?太后这才面色稍缓,“德妃,你起来吧。”
“谢太后。”南雪蓉站起身来,兀自心有余悸,头也不敢抬起,更不敢看慕容俊现在样子。自己刚才是有点大意了,把他给伤成这样,瞒都瞒不过去,以后还得小心点才行。
南雪钰一边替慕容俊包扎伤口,一边看了南雪蓉一眼,暗暗冷笑:也就太后轻易相信了二姐的话,她才不相信这次的事是意外!二姐有多不想嫁给皇上为妃,她比谁都清楚,当然就更不愿意皇上近身了。
而且她看得出来,皇上胸前的衣服上,隐约有个小巧的鞋印,说不定二姐用脚踢了皇上,皇上才会摔倒,否则他要怎么摔,才能摔到后脑,而且还摔的如此重,除非是有外力作用,不然断不可能是这样的结果。
不过,现在先不说破也好,不然太后一怒之下,一定会责罚二姐,说不定还会将其赶出宫,那她的复仇计划,就得跟着更改,而且也不会比让二姐留在宫中皇上身边,来得更痛苦,所以就先放二姐一马,好戏在后头呢。
终于替慕容俊包扎完毕,南雪钰起身过去洗了手,道,“母后,皇上这伤口已经没事了,不过皇上流了太多血,醒来后身体也会很虚弱,儿臣这就开药方,给皇上好生调理,补补身体。”
“雪钰,辛苦你了,”太后满意地点点头,“既然如此,今晚你就多辛苦一些,留下来照顾俊儿,待俊儿醒来,没什么事了,你再回去休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