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他反应,青公子便领着段离离开。李胜焱自知理亏,再跟下去只会自讨苦吃,反正左长老的命令应该快下来了,等着吧,不久后会再见的。
“那人是谁啊?”段离舔干净嘴边的残渣问道。
“坏人。”青公子想也没想就如此说,他虽不是幕后主谋,但是他给段离下的毒,只一点,他就只配得到这样的答案。
段离看他哥眼里都是狠戾,不由地缩了缩脖子,没再问下去。
“那个你不吃了吗?”青公子盯着他手上的另一个烧饼问道。
段离摇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一个他留着回去再吃,一次就吃完了没意思。
看到他这样,青公子更内疚,难道将他带到身边真的错了吗?留在和兴镇就是正确的吗?他低头看了看段离的神情,笑得温暖满足,或许他真的是希望跟在自己身边,哪怕没了性命。
寒阴教,这是他今天大脑里第二次冒出来这三个字,与他们之间的仇怨又重了一层,不觉间他的眉眼间全是森然狠意,与他们擦身而过的人不自觉加快了一步,好像这种杀气随时都会波及到自己。
段离自然也感觉到了他哥的变化,伸出油乎乎的手扯了扯他的衣袖,睁着无辜的眼睛看向他,他这才发觉自己的失态,敛眸失笑,将眼里的沉沉荡漾开去。
未到盐行,段离便有些睁不开眼,强打起的精神稍纵即逝,手中的烧饼从手掌握着变成两根手指堪堪捻着,在掉下去的那一瞬间被一双大手接了过去,接着又被腾空抱起,他知道他是又要睡过去了,这次清醒时间是多久?两个时辰?应该有三个时辰吧?下次又什么时候醒呢?手上的烧饼还没吃呢,真后悔,应该毫不犹豫的全吃完的。
“又睡了?”见他们回来,田婶走上前担忧的问。
“嗯。”青公子将段离轻轻的放在床上,然后将烧饼递给田婶,“这个,小离给您带回来的。”
“这孩子……”田婶声音里有了些哽咽。
青公子将屋里的窗棂拉下半掩着:“他会没事的。”
“嗯。”田婶摩挲着包着烧饼的纸张,轻轻地却很笃定的说道。
院中的石榴花瓣炸开,露出里面长得浅浅的黄色花蕊,时间再多一点,只要再多有点,便能长长,那个时候是不是就能晒到阳光了呢?
不知何时日暮来临,一阵风过耳,青公子进屋将窗棂关上,隔绝了仅剩的残阳,室内归于暗黑,执火点灯,才重将这一方天地照亮,一袭暖色丝毫不输天边的晚霞。
十七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青公子觉得过的很快,却也很慢。段离没有像上次那样醒过来,他们是还在等吗?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
“小离,你放心,哥不会让你有事。”他顿了顿,低声笑起来,“还没有让你过上小少爷的日子呢,可不能让田伯他们白白叫你小少爷。”
听琴县声名远播,慕名而来的人络绎不绝,却又在不久之后纷纷离去,因为始终这里不是他们的故乡,但总有人是愿意留在这里的。
“呼呼……呼……听琴县,真是够远的。”因着赶路,鬓边的汗珠无声滚落至脖颈,然后埋入了衣襟,幸而穿的是月白色衣衫,若是那一身白衣,恐怕是只能扔掉了。
眼前尽是人,偶尔从人缝中能看见前方的岔路,仰头望天,骄阳向西移,黄昏时分应当能到吧。穿过人潮,那一身月白瞬间被淹没,但只要细细寻去,便能看到他的与众不同和急切。
青然,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