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预想中的情愿与沉寂,但这片刻宁静他能听到自己忐忑的心跳声,犹如针刺般微微抽疼,等着救赎。
童阑略微仰头,叹口气,道:“反正都是迟早的事。”
“咣”,青公子手一紧,手中的茶杯碎了,茶水顺着桌边流在地上,杯子的碎渣割破他的手,鲜血直流,他没觉得痛,只一味的睁大双眼,一字一顿地说道:“不行。”
早在他问出这个问题时他就已经设想过答案,也想过自己要如何反应。他听出了阑儿话里的无奈,几不可查的不情愿,但仍旧克制不住的愤怒,他没想过反应会如此强烈,将自己都吓了一跳。当他意识到这是一种占有的情绪时,他更气自己,他在怪阑儿话中的停顿,而他自己没有在第一时间解除加在身上的婚约,又有什么资格去怪他呢。
“你疯了。”童阑来不及猜测反常的情绪,自顾慌张地抬起他的手,“你等一下,我去拿药。”
青公子恍若未闻,见他要走,便伸出手抓住他,倔强的重复那两个字:“不行。”这是他今晚说的最多的两个字。
被他抓的太紧,童阑根本就挣脱不开,他能感受到青公子手上鲜血的温度,此刻被他抓的地方定然已经出现了红印。没办法,他只得重新坐下,这才感觉到手上的力道松了松。
他也顾不得那么多,将自己的衣裳撕下一截包在青公子出血的手上。其实伤口并不深,况且青公子是练武之人,比起他身上众多的伤痕,这点伤算得了什么。童阑摇头苦笑,他是关心则乱,这是医者的大忌,他好像有点明白了长久以来心里的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压抑的,沉重的,不可描述的,这是怎样的一种情感,他需要找到出口来释放。
“不行。”耳边再次响起了这两个字。
童阑本就心乱如麻,又见他毫不关心自己的伤势,只是用强势的口吻说着自己的要求,他的怒火蹭一下达到顶端,仅存的一丁点理智让他低吼道:“不行,不行,到底什么不行?”
“你不能娶她。”仍是冰冷的带点恼怒的语气,“不行”这两个字终于得到了它应有的解释。
这对童阑来说并非过分要求,相反其实他是高兴的,可最后的理智在看到面前这张冷淡的脸时灰飞烟灭,他急需纾解心中的愤懑,几乎是下意识的口不对心道:“我怎么不能娶她了,都说她很好,和我很般配。怎么,你是觉得我是配不上她吗?还是说你嫉妒?”没等青公子回答,他双手抱胸,扬起嘴角,做出了一个嘲弄的表情,“哦,不对,这有什么好嫉妒的,尚府家大业大,尚芝月又温婉漂亮,岂是区区苏家钱庄能比的。”
青公子未回话,只是眼神深邃的看着他,犹如一潭深水望不见底,看不见里面的波澜与含义,他手上的伤口还在渗着血,染红了手上的白色布巾。
秋夜的凉风透过窗户的缝隙窜进来,烛火在死寂中跳动,好似要去燃烧周围的物件。
还谈什么理智,什么心疼,童阑不是没有脾气的人,他身体前倾,死死盯着那双他此刻看不懂的眼睛,道:“哼,苏家小姐比不上尚芝月又怎样,只要我喜欢不就好了,我不仅要娶她,还要赶在你前面。”
青公子一怔,握紧受伤的手,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你说过你喜欢我这样的。”
“哈哈”童阑仰天大笑,在格外寂静的房间听来特别的刺耳,尤其的苍凉,“我随口一说你也信?这只不过是糊弄尚老爷的,你怎么这么好骗。再说,你是男人,你何时见过我对男人有兴趣了,真是傻子。”他边笑边打开门,清醒又浑噩地回到房间。
风透过敞开的大门一股脑的吹进来,扬起青公子的发丝,那张冷漠到没有表情的脸此刻精彩万分,无奈、痛苦、忧伤、挣扎、落寞只可惜童阑没有见到。
几不可闻的一声哀叹传来,随风飘散在四处,这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当理智一点点回归的时候童阑慌了,他原本要问的问题没问出口却自欺的说了那些可怕的话,那不是他的本意,但他就是知道青公子定会信他。他怕,怕就此伤害他,怕就此那个人不再理他,他从未如此渴望过想要听到“阑儿”两个字,从最初的震惊到习惯到窃喜再到欢喜,他已经一厢情愿的将自己代入了青公子心里的阑儿这个角色,这是很可悲的一件事,可他却一直沉浸其中还油然不觉,这感觉虽似懂非懂,但那种快要破胸而出的情感越来越清晰,至此他也越来越害怕。
无数种情绪在心里翻涌,羞愧的,自责的,后悔的,沉溺的借着盏盏灯火,能清楚看到他眼底泛起的猩红与剧烈起伏的胸膛,一口鲜血毫无预兆却也在意料之中的喷涌而出。他随手抹去嘴角的血渍,双手紧紧抓着桌角,定一定心神,将那些他无法控制的情绪驱逐出身体。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心绞痛,他抓紧胸口伏在桌上,大口大口的呼吸,好像只要一停他便会缺氧而死,汗水一粒粒的从额角滑下,湿了桌子。他知道这是因为左长老的一掌导致的,他原本以为能撑到回仙梦岛,却没想到发作的这么快。
他几乎是用爬的取来药丸吞下去,看着衣袖上鲜红的血印,这才想起青公子受的伤。困难的牵动嘴角,扬起一个并不好看的笑,那人根本就不需要他,就连噬灵毒都只是他找的留在他身边的借口。眼下他更是自己都没法照顾,若是招来了那人,他定要好好的责骂一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