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许诺和阿岭都不愿替织宁撑伞,苏蔷只能将伞撑开之后放在了织宁的手中:“阿宁,我去去就来,你一定要撑着。”
织宁握紧了伞柄,点了点头,再开口时已经说不出话来。
毫无迟疑地,她撑着另一把伞跑了出去,全然不顾身后厉姑姑沙哑的喊声。
因着下雨,路上的宫人更少,还好在前几日她便将缠着来找许诺的石袖将去往宫中最重要的几处宫苑的路画了出来。
凭借着记忆,似乎再穿过一条甬道便能到了,只是突然对面拐进来一辆被羽林军簇拥的辇车来,让她躲闪不及,只好收了伞跪在了甬道一旁。
撑着油纸伞,随在辇车一旁的云宣见了细雨朦胧中从对面匆忙跑过来的宫女,不由一怔。
他怎会相信,还不到短短半日,已经是第二次在这偌大的宫中遇见她。
还好他的眼力极好,在她让到一旁前便认出了她,只是她行色匆匆,好像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很快地,辇车从她的身边经过,苏蔷以最快的速度站起,撑开伞继续向前跑去,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有眸光尾随了她许久。
好不容易到了御药房,接待她的当值内侍刚开始还很客气,问她在哪个主子的宫里当差,后来听她说是来给浣衣局宫女来拿治伤寒的药,不由分说便将她赶了出去,直言没有尚宫局的请药文书任何人不得私自来御药房拿药。
她从未听说过还有请药文书这回事,见他态度坚决,只好打算先回去准备文书,但脚还未踏出宫门,便听那内侍在身后懒洋洋地道:“我劝你还是算了吧,这请药文书可不是想拿就能拿到的,我来御药房快两年,都没见过哪个普通宫女能从尚宫局拿来请药文书的,至少也得是个女史,你们浣衣局更是不可能。宫中那么多内侍宫女,每天生病的不计其数,还不都能熬过来?贱命一条,就别想着富着养,这惯坏了身子,可是不好长命哟。”
她惊讶地回头问他:“难道那么多宫女内侍生了病都无药可用吗?只是一纸文书,尚宫局怎会不给?”
“这宫中的流程繁杂琐碎,有去求着尚宫局通过一道道关卡的功夫,不如再想些其他办法。”那内侍也不着急,对她极有耐心地循循善诱,“很多时候,这宫中的偏门小路可要比正经的青石大道要好走得多了。”
看到他有意无意地伸出了右手食指和中指勾了勾,苏蔷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
原来只是要钱,果然是有效的偏门小路。
但是她向来没有随身带银子的习惯,这次一着急,更是想不到。
见她掏遍了全身也没有一文钱,那内侍终是没了耐性,将她一把推了出去:“在宫里做事还是规矩些,像你这样想空手套白狼的我可见的多了。”
她顾不得撑伞挡雨,连忙哀求道:“我妹妹病得很重,麻烦公公,先给我一些药,我回去后立刻回来感谢公公大恩。”
那内侍冷笑了一声:“你这小丫头倒是挺会说话,只可惜这宫里头概不赊账,包括人情。”
她还要再说些什么,那内侍却不再理她,见她没打算要走,干脆准备关门。
“公公请稍等!”
一个清朗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透着雨声也洪亮有力。
那内侍住了手,循声望去,见来人是个身着蓑衣的羽林军侍卫,忙换了笑脸迎了上去。
苏蔷看着那个不知何时出现的陌生侍卫经过身边走到那个内侍身旁,也不知他与那个小内侍说了些什么,只见他虽从始至终都未曾看自己一眼,但那内侍却在点头哈腰将他送走之后突然对她谄媚一笑。
“这位姐姐可是要治风寒的药?”内侍呵呵一笑,搓着手将她又请了进来,甚是热情,“还请姐姐里面稍等,小的一会儿就来。”
她已经明白那陌生侍卫是来帮自己的,也不与他客气,忙对他嘱咐一句:“还有清热解毒的。”
那内侍听了,嘴里虽不耐烦地嘟囔了两句,却还是继续向内堂走去。
不多时,他便拎着两个药包过来,笑呵呵地递给了她。
她拿在手中掂量了几下,问道:“是不是只有一天的量?”
“姐姐哟,小的就是再喜欢您,也不可能将整个御药房都拿给你不是?”小内侍皮笑肉不笑地道,“若是不够,您明天再来,好吗?”
“公公的难处我自是理解,不过,”目光朝外面的雨看了看,她笑道,“您看这雨也不知要下到什么时候,而且浣衣局太远,我明天也不一定能抽出时间过来,您看……”
自然也看到了外面还站在拐角处的羽林侍卫,那内侍皱了皱眉头,但又不敢拒绝她的得寸进尺,只好勉强道:“既然姐姐开口,小的就算违着宫规,也要再回去一趟。”
待又从他手中拿了一天的药,苏蔷适可而止,迭声道谢后开伞离开。
踏出御药房宫门时,拐角处的羽林侍卫已经不见了踪影,她心中一动,也不再逗留,匆忙往回赶。
赶回浣衣局时,东议厅前已经不见织宁的踪影,她毫不迟疑地跑回北六院,却发现织宁并没有回去,一时也不停地想折回去。
“你跑到哪里去了?”见她火急火燎地跑了回来,许诺伸手挡在了她面前,忿然不平地咬牙道,“口口声声说同甘共苦,织宁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吗,你怎么能忍心将她一个人扔在雨里跪着?”
“你凭什么在这里对我指责怒骂,那天赵越对你栽赃嫁祸,我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