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太监将崔青鸢带离了院子,宁荣枝这才舒了一口气儿,若无其事地翻晒药材去了。
宫道上回荡着崔青鸢的叫屈声,“冤枉啊,这不是我的东西。”一边挣扎,一边叫喊着,盼着有人能来为自己博得一线生机。
抓人的太监哪里管这些,皇上下令要在三天内理清此案,否则便药内务府相干人等人头落地。到了此刻,眼见着人赃并获,不抓人难道等着掉脑袋吗。
尽管崔青鸢叫屈,押送的太监也只是不断推搡着,并不说些什么,匆匆忙忙地朝着乾清宫去。
崔青鸢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医女,身娇体弱,又不会武功,哪里经得起太监们这般粗鲁的推搡?不消片刻,便痛的几乎落下泪来。
此时崔青鸢白皙的肌肤上已然全是青青紫紫的印子,瞧起来可怕极了。她又是疼痛,又是惶恐委屈,早就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有泪珠子不断的滚落下来。
她哭的可怜的紧,只可惜这些个太监都不是怜香惜玉之辈,仍旧不为所动。就这样,崔青鸢一路挣扎,却是没什么效果,照旧被推到了皇后那处,由皇后亲审。
皇后和皇上自从得知何所依生病并不是因为身体虚弱,而是因为有人下毒才导致的,就一直震怒不已,此时眼见着凶手抓到了,皇后自然不会给她好脸色。
“跪下!没瞧见皇后娘娘等着呢吗?”太监们察言观色,早就察觉到了皇后心情不好,且这崔青鸢可谓是他们脱罪的希望,便不会怜惜,狠狠推搡一把,压着崔青鸢的肩头,强行让她跪了下去。
“咚。”的一声,崔青鸢膝盖狠狠磕在地上,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声响。她此时已然痛极,只是方才她就因为心神恍惚没来得及反应,才没有第一时间跪下,此时更是不敢再做什么多余的事情,只是面色惨白,跪在地上,微微垂着头。
“便是你暗中下毒,想要迫害太子妃娘娘的性命?”皇后看着崔青鸢,神色格外冷漠,“你倒是天大的胆子,本宫佩服的很。”
“娘娘,您可要为奴婢做主啊。”崔青鸢一听这话,是给自己定罪的意思,顿时就慌了,一路膝行向着皇后的方向走过去,一面还说道,“这下毒一事,奴婢哪里敢做?”
说这话的时候,崔青鸢嘴唇颤抖,双眼也哭的通红。可瞧着她那个模样,分明是不肯认罪的模样,皇后心中更是平添几分厌恶。
“照你这么说,莫非是本宫冤枉你了么?本宫可还没有那么大的闲心思,去栽赃陷害一个小小的医女。”皇后沉声道。
说到最后,皇后的神色里面已经是分明的厌恶和不喜:“本宫生平最为厌恶的,正是如同你这般敢做不敢当之人。若你做了坏事被人发现,坦坦荡荡承认,做个顶天立地的小人也就算了,何必要像现在一样,弄得大家都难堪呢。”
“今日这件事情,已然算是心照不宣。你若还有几分胆量,索性就认了吧,本宫不想同你多费口舌。”皇后垂下眸子,看那神色,分明已是不愿同崔青鸢多说。
看着皇后这般油盐不进,显然是已经定了她的罪行,崔青鸢只觉着仿佛兜头一盆凉水浇下来,满心满身都是绝望。她几乎是生无可恋的想着:莫非自己这一辈子,就要葬送在这里吗?
不!不行,她还是二八年华,还有着一大把的青春年少等着享用,怎能这么轻易就折在这里。更何况,这件事情显然是有人想要利用她顶罪,她又怎么甘心遂了旁人的愿。
崔青鸢越想就越是觉着不甘心,生死攸关的时候,她竟然爆发出来一种强大的求生欲来。
这种求生欲迫使着崔青鸢放下一切——也是,现在就连命都快要没了,还管那些个其他的做什么呢?崔青鸢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是下定了决心。
“皇后娘娘,请您明鉴。”话刚说完,“咚”的一个响头就落了下去。声响之大,甚至让一直一副风轻云淡神色的皇后都微微吃惊,眉目之间略有几分触动。
只是这几分触动,还不足以让皇后娘娘对崔青鸢心软。不消片刻的功夫,皇后便又冷硬了面容,只微微垂着眸子瞧向崔青鸢,似乎是看她究竟能翻出来一个什么花样来。
而崔青鸢此时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拼死一搏。她索性放开了手脚,头发狠的向着地上撞去,不消一会儿,地上就有了班班血痕。再看崔青鸢的面容,原本一张还算是清秀的面容,此时已经被她自己撞得血肉模糊,配上她的面容,生生有些许如同厉鬼一般的感觉。
——但即使这样,崔青鸢嘴里头还振振有词的念叨着:“皇后娘娘,请您明鉴。”除此之外,再也吐不出其他的什么话来。
看着崔青鸢这么一副模样,皇后心中却隐隐有了几分触动。按理说若这件事情当真是崔青鸢做的,找到耳坠的那一刻,就已经算是证据确凿,再怎么抵赖也没有用了。
这个时候,不如死心,安安静静的承认了自己犯下的错误,兴许还能留个全尸,又何苦再折腾这么一遭呢?莫非,这其中有什么蹊跷。
思及此处,皇后的神色顿时变得严厉起来。她想找到的,是陷害何所依真正的凶手,而不是一只无辜的替罪羊。
“起来说话。”皇后心念电转,便有了主意。只见她冲着崔青鸢吩咐道,“你说本宫明鉴,莫非此事你是冤枉的?可人证物证具在,你又要怎么证明。”
皇后这莫非是在怀疑他们不是真正的凶手?那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