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悠用三条约莫一千字的微信,把一切都坦白了。
看完之后,许墨言的心情十分复杂,原以为的踌躇满志没有出现,倒是生出些退缩。
难怪程然会是一副倍受挫折的模样。
当全心以对,患难与共,以为会相携一辈子的人,因为一步之错背叛了你,不知错而改,反而顺其自然地与人勾结,企图让你净身出户,而你却傻傻的到最后才知道真相——这种背后被插刀的痛,足以令人癫狂。
程然只是想要通过法律手段,维护自己的利益,而没有用恶毒的手段报复回去,已经是很理智了。
叶悠在信息末尾说:“我希望你是能拯救她的那个人,但如今这样的程然,你敢追吗?你还想追吗?如果你不是真心实意的,就别去触碰那个盒子。”
他敢追吗?
他还想追吗?
他其实更想问,遭受了这般毁灭性的打击,程然还有能力去爱吗?
一个人一辈子能有几次,如她对裴文宇那样,一心一意,义无反顾的爱?
他为程然不值,心底生出妒忌,不甘,甚至隐隐也为自己不值。
还要去追吗?
许墨言眼神闪了闪,脑中倏地想起,那天去姐姐家还车时的情景。
姐姐拿着通知短信,问他罚款的事,又追问他借车到底去干嘛,接着再次扯出他跟林娜分手的事,狠狠教训了他一顿。
他跟林娜在一起两年,从一开始就是两人的姐姐们,剃头担子一头热。
他尊重林娜的选择,分手除了最初半个月的不适应,也没觉得多痛苦,让他苦恼的,反而是这半年来,姐姐一次次的念叨。
通常他都会及时转移话题,但那天,为了不让姐姐继续追问借车的目的,他下意识地没有那样做。
他不会忘记姐姐对程然这个名字的讨厌,更不会忘记老爸那条皮鞭,以及那本像剥了他的皮一样,被扔在他面前的日记本。
此时此刻,当发现一腔热情可能会再次空付时,许墨言心中那份因重逢而突生的冲动与执拗开始动摇。
原来,真相才是最有力的说服工具。
扪心自问,他还愿意去冒这份感情的险吗?
他没有答案,不想回答,只想回避。
就这样,不再是热血少年的许墨言,心中那份难得的冲动,在残酷的现实面前,骤然被压抑。
然后他做起了缩头乌龟,暂停了这些天与程然不定时的尬聊。
周日的晚上,他坐在客厅手持啤酒罐,盯着电视发呆,杨锦风从房间出来,一见茶几上倒着的空酒罐,就哇哇大叫:“你丫,不会把老子昨天买的啤酒都喝光了吧?不知道我穷啊,想喝不会自己去买?”
挥手抢过最后一罐没开的,他一屁股坐在许墨言左边,瞄了眼电视,就像看怪物般瞪着他说:“你脑子坏掉了?竟然看这种肥皂剧!”说着戳戳许墨言的胳膊,“给我遥控,老子要看抗日神剧!”
许墨言斜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挂钟,蹙眉问:“才八点,你的直播不搞了?”
“唉,搞什么呀,在线围观的才五人,还都是穷逼。”
“哼,果然,不到一个月,就搞不下去了。”
杨锦风脸热地恼道:“谁说的,老子只是出来休息一下!”瞄了眼许墨言扔在茶几上的手机,他玩味地笑说,“这是被烧鹅嫌弃了,还是受了切糕的闲气?哥们这次可是给力得很呐,那么多消息,就差把烧鹅老底给端了……”
许墨言嗤之以鼻,“哧,你们查的那些,连狗屁都不是。”
“哟,看来切糕交待了。来,给哥也说说,我也想关心关心老同学呢!”杨锦风眼中闪动着八卦之光,伸手就要去拿茶几上的手机。
只是手还没够到,手机却响了,来电显示着“程然”两个大字。
手影一晃,许墨言下意识抢过手机滑动绿键,电话里就传来了程然焦急又庆幸的声音:“太好了,吴歆,你在哪里?我到处找你,你电话一直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