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临近,风扶摇睡的正香,是被脖子上一阵痒痒弄得心烦意燥醒的。
睁开眼,只见一袭红衣眉眼如画,魅极聊狐狸眼微微挑起,白玉般修长的手指从桌上拾起了那支紫毫,凉薄的唇含着揶揄的笑意,那张艳绝下的容颜竟像极了风扶摇曾见过的罂粟,美极有毒,让人无端想要靠近又无端产生危险。
“你来做什么。”风扶摇不得已从炕上起了来,皱眉没好气对他看着,她还没有消气。
风萧然兴致盎然的看着她,竖起手中毛笔,邪肆的声音含着轻佻,“这就是你的礼物?”
风扶摇顾不得还穿着睡衣,一把将紫毫从他手里夺了来,“要不得你管。”
风萧然笑,迤逦的声线含着淡淡的揶揄:“听你下午画了画,还想要,用它换了钱?”
风扶摇脸色微红,白了他一眼,“可是白霜与你的。”
“真是手臂向外的丫头。”
风萧然挑眉,“和我便不得向内,摇摇,可要大哥帮你?”
“不要叫我摇摇。”风扶摇正色,她实在没有办法将当初那个温柔护着她的大哥和眼前这个轻浮的纨绔子弟联系在一起。
风萧然也不理她,也不知从哪里拿来的钥匙,趁她不注意就拿了那副画来。
眼里浮现一丝欣赏,很快掩了下去。
调笑道:“就凭这就想要换了钱?”
“看在你是我妹妹的份上,不如大哥帮帮你?”
没好气劈手夺了那张画,风扶摇白了他一眼,“君子不吃嗟来之食,就算你是我大哥,我也不需要你帮。”
“你想太多了,摇摇。”风萧然忽然笑了,眼里涌出揶揄的光,低迷的声线在风扶摇的耳朵里有些犯贱,“我是一个商人,做什么也不上白帮的。”
“哪怕是摇摇,我也只得是少收一些分成利息罢了。”
“你想什么呢,竟指望着我白帮了你?”风萧然止不住的笑,“嗟来之食,话倒是一套一套的,不过,可惜你想错了。”
风扶摇的脸涨得通红,一双凤眼瞪了他一眼,抬起脚就要踩他,被他连忙躲了去。
“那也不需要你,我自会想办法。”风扶摇冷哼,指着窗户便是让他越窗离开。
风萧然耸了耸肩,将身上的衣服披到了她的身上,靠着她的耳尖轻笑:“需要大哥的地方尽管,不过少收一些罢了。”
“你这个不折不扣的商人,滚出去。”风扶摇气恼,推了他的后背就让他走。
风萧然含着笑被她推走了,风扶摇看着他的背影越发生气。
没有泄露身份的那段时间虽然可疑,可也没有现在这样可恶!
将画叠了放了回去,又将柜子锁好,钥匙放在桌子上,身上还透着茉莉花的香味,风扶摇没好气的将衣服给扯了下来,放在一旁缩回了被子里。
一更的锣声刚刚响起,风扶摇被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吵醒。
皱眉躲在被子里好久,终究还是被桂嬷嬷给捞了出来。
“姐,今日除夕,便是如何也不能继续睡了。”桂嬷嬷看着她两眼泛黑也不忍心,却又没法,只得将她拉了起来穿上了衣裳。
“头里就是去福禄园与老夫人一起焚香静坐,后面又是一大堆的事,姐快些梳洗,若是迟了,少不得被。”白霜伸手就弄好了毛巾只等着风扶摇去梳洗,语气焦急。
催着赶着风扶摇,绑好了简单的发髻,换上去年春节穿的袄,风扶摇总算整装待发。
“这是谁的披风?”白霜猛然见到掉落地上的红袍奇怪的问道。
风扶摇少不得生闷气,冷哼了一声,“你倒是谁的,你个胳膊外拐的丫头,什么时候去了念香苑还和那个人了我的打算。”
这样一白霜自然知道了这披风是谁的,将衣服抱紧了怀里,脸色红了红,不好意思道:“却是想要帮姐才的,大少爷毕竟见多识广,我们这些丫鬟哪里知道外面的事,却是不知道大少爷昨日何时来的?奴婢竟是不知道。”
风扶摇抿了抿唇还想什么,却来不及解释,被桂嬷嬷催着走了,穿好棉鞋子,白霜也没有太过在意,舍不得的将红袍叠好放在椅子上,又带了一双棉鞋,匆匆跟着去了。
桂嬷嬷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眉头微皱,心里不上的感觉。
好像只要是和大少爷有关的事,姐就会变得异常的孩子气。
风扶摇匆忙赶去福禄园,到了门口被一群嬷嬷丫鬟催着去,四处看看,却是来齐了人只差她一个。
“你来的还真及时。”风娆没好气的看着她,掉头就往屋子里走。
风扶摇在门外换了鞋,又留下白霜自己跟了上去,快步走到风娆的身边,笑道:“你一直不进去,可是等我?”
“谁还等你,等你迟了,来年有什么,祖母将罪责全都怪你身上,看你还能不能睡懒觉罢!”风娆刀子嘴豆腐心,一边没好气的着另一边又拉着她的手急急地朝里面走。
“你们怎么来得这样晚。”奎阿婆慌忙给她们两人拿了佛珠,责声问道。
“却是三姐姐等我,不料时间太慢了。”风娆漫不经心的回话,与奎阿婆俩人声的着。
风扶摇四处打量,炕室里已然点开了紫檀香,特意请来的道姑做准了位子已经开始念经,女人们跪在地上虔诚的跟着一起念,男人们站着同样闭着眼睛。
整个屋子里充满了经文,只剩下风扶摇和风娆两个人还站着什么都没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