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蜜拉着槐花前脚进了门,后脚就有两个小伙子扛了两袋的新米和两袋的新面来。
在院子里给菜浇水的阿仁惊呆了:“你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他们家是没有钱买米的。
两个小伙子笑了笑,挠挠头也没说什么,继续搬米了。
阿仁就急了:“你们是谁呀?怎么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进别人的家呀?”
“无妨,让他们进去吧。”
秦蜜见阿仁和槐花要去阻拦,连忙拉住了这母子俩,就眼睁睁的看着两个小伙子扛着米进了厨房。
“表姐,你这是做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啊?姨母!”
母子两人一脸黑人问号。
秦蜜笑得如春风拂面,轻轻捏了捏阿仁的鼻子:“都说吃人嘴短,住人手软,我总不好在你们家白吃白喝吧?我手里的银钱还算宽裕,给家里买些吃食总是能够的。”
母子两人这才恍然大悟,槐花直接捂着脸哭了,阿仁拍了拍母亲的后背,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心里的滋味很复杂。
都说人之初,性本善,可是自从阿仁记事起,就没有见过善人,自己的亲奶奶是个凉薄自私的,二叔和两个姑姑对自己不仅没有疼爱,反而处处找自己的不痛快,他毫不怀疑面前如果有个火坑的话,二叔和姑姑们会推着他往里跳。
他曾经问过娘亲,这是为什么?明明是一家人,明明是血脉之亲,怎么就见不得他们家过的好?
他记得娘亲呆愣了很久,然后叹了口气说:“别人的不幸有蜂蜜的滋味啊!都说兔子不食窝边草,但是窝边的草太茂盛了,又怎么能突现得出兔子呢?相反的,窝边的草如果不见了,别人看见的也就只有兔子,兔子可以去别的地方吃草,照样不会饿着。”
这话直接把年岁不大的阿仁给震撼到了,也是从那个时候起,阿仁与人相处有了防备之心。
他本以为世上除了自己的亲爹娘,其他人都是一样的凉薄,可是这个姨母,真的很不一样。
具体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总觉得姨母的身上似乎有太阳光,不管走到哪里,看到姨母他都觉得心里热乎乎的,姨母会不动声色的卖肉给他吃,会给娘熬燕窝喝,而且还不声不响的就叫了两个人来送米面。
他已经从母亲那里听到姨母的遭遇了,知道姨母也是个苦命人,但是没想到经历了那么多人间疾苦的姨母,还能心向光明与温暖,仿佛有她在的地方,就是太阳即将升起的地方。
大杨刚从鸡窝里捡了两个鸡蛋出来,一抬头就看到两个小伙子进了自家厨房,揭开米缸就往里面倒米,顿时大惊失色:“你们干什么?快住手!”
难道这两个人是上门来讹米的?
大杨作为活了大半辈子的人,脑回路是有些曲折的。
要知道自家米缸里还是有一点米的,这两个人不由分说的就把袋子里的米倒到他们家米缸里,等到确认他们到错了地方,再一股脑的把米缸里的米重新装回袋子里,顺便顺走了他们家剩下的米,嗯,真是好阴险,好狡猾!
果断的拿起榔头堵住了厨房门,一声厉喝道:“想讹人,哪有那么容易!你们问问我手里的榔头答不答应!”
两个小伙子刚刚倒完米,正要往外走就看到大杨这阵势,直接吓傻了。
他们是来送米的,没错吧?
他们应该不是来干仗的吧?
怎么觉得画风有点不对啊。
“爹你做什么?赶紧把榔头放下!”
“大杨,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人家小伙子没有什么恶意,快把榔头放下,可别吓到人家!”
母子俩连忙拦住大杨,阿仁把榔头夺了下来:“米面是姨母买的,托这两位大哥是来给咱家送来,爹你想什么呢?”
大杨就愣了,一阵风的进了厨房,扒拉开两个小伙子朝米缸里一看,阵阵米香扑面而来,这米又白又晶莹,显然是新米。
他猛的回头看向秦蜜:“表姐,你以为我挣不上你一口吃的吗?你犯得着跟我们这么生疏吗?”
其实心里是感动的。
“对啊,你确实是挣不上我一口吃的呀。”
秦蜜笑盈盈的掏了两个铜板给小伙子,打发他们走了,又把槐花拉到面前,看向大杨道:“你瞧瞧你把我妹子给磋磨成什么样了?她才多大的年纪?跟着你面黄肌瘦的,整天都有干不完的活,吃得还这么糙,怪不得落个水就能让她差点没了命!”
她也不怕大杨恼,继续笑眯眯道,“我可受不来这些罪,我在外面过惯了好日子,要顿顿吃白米细面,每顿饭都要有菜有肉,不然这日子过的有什么趣儿?”
“我……”大杨张了张嘴,本能的想要反驳,但心里却是认同秦蜜说法的。
他也想心疼媳妇和儿子,可他的能力有限呀,就算没日没夜的拼命做工,所得的钱也就只有三瓜两枣,而且这些钱还是要攒起来给儿子娶媳妇用的,虽然这一次媳妇生病已经把钱全都用光了,但是往后的日子,他还是会把钱存给儿子成家,照样不舍得用在吃穿上。
“你要是拉不下脸吃我买的东西,那你就继续吃你的野菜粗饼子算了,我可不能看着外甥和我妹子受苦,只要我有一口汤吃,就绝对不能让他们少吃一口好饭,反正以后厨房里的活儿都包给我了,我顿顿都要做好吃的,至于你,你爱吃不吃!”
秦蜜嘴上这样说,脸上却挂着笑,一副开玩笑的口吻,谁看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