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院长等甲班学生把想说的都说完,他才点了点头,对那些扬言誓忠书院的学生不褒奖;对那些碗表面浮着一层油,碗底分不清真油还是真水的学生也不贬低;至于像庄休和杨朱这样始终不表态的更是习以为常,甚至觉得他们这样的表现才是真实、正常。
不然非亲非故之人哪有可能才认识两个月就以生死寄托,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今日他此番与甲班学生谈心,并非是为了束缚甲班学生,而是单纯地与他们说一下接下来的日子他们会可能遇到的危险。虽然无法提前规避,但早些有个心理准备也是好的。
“既然知晓了大家的心意,大家就都早些回去休息吧,两日后秋蒐会的最后一项比试完,我们就要开始‘大考’了。”周院长很是干脆的起身,让甲班众人离开教室,回去养伤。
惠施在下楼梯时,对身边的庄休小声嘀咕道:“这老头子,大半夜叫我们过来就说了这么点东西,真是闲得没事做。”
庄休耸耸肩,不置可否。
这时,庄休身后传来“啷当、啷当”金器、玉器碰撞的声音,庄休转头瞧见黄明头上和胸前都绑着染血的绷带,而头顶的绷带上还挂着满满一串的颜色繁多,样式华美的玉佩,他两只手各拽着一根绳,左手的绳上绑着一堆兵器,右手的绳则绑着瓶瓶罐罐的疗伤药和一些防具。
黄明走出教室后便开始吆喝:“走一走,瞧一瞧,看一看,物美价廉的玉佩、兵器、丹药、防具大甩卖啦”
庄休瞥了一眼黄明所卖之物,发现那些剑竟然有些熟悉,与剑鞘山的刺客们使用的剑是一个样式,只是黄明这些剑的剑身上没有墨绿的剧毒。
甲班的学生里也有人认出了这些剑,他们向黄明问这些器物的来源。黄明没有丝毫隐瞒,直言不讳地说这些器物都是从剑鞘山的刺客身上搜刮下来的,然后热情地向甲班的学生兜售。
“我将淬毒过的剑都祛毒了,不用担心死人,玉佩我也都用水洗过用火烤干了,丹药的药性我不清楚,但你们要买的话我可以帮你们找医家的人鉴定,但这个鉴定费用你们得自掏腰包”
任由黄明费劲口舌,甲班的学生也无动于衷,纷纷婉拒了他。毕竟甲班的学生大都非富即贵或是眼界极高,寒酸的八王朝刺客的这点微末东西,他们还真的瞧不上
于是,被十九人连续拒绝的黄明生气了!
他托着“啷当、啷当”响的器物,气鼓鼓地往前走着,同时嘴里念叨着:“一个赞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你什么也买不起!你这个穷逼!”
众人:“”目送黄明离开。
穿着红裙的施夷光突然走到庄休的身边,什么话也不说,就那么等着,好像是在等庄休先开口。
可最终庄休仅扭头瞧了一眼施夷光,就将头转回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的路。
施夷光似乎陷入了某种尴尬,但善解人意的惠施瞧出了气氛的微妙,他就出来打圆场道:“施夷光,你在剑鞘山有遇见刺客吗?”
施夷光点头,开始诉说她在剑鞘山的经历,
我们甲班和乙班的人进入剑鞘山后,就原地散开,从不同的方向前进,而当时我和乙班那个班长在一块,所以我没出多大的力气,就是在对付候境的刺客时动用了下修为,最终还是有惊无险地离开了剑鞘山。“”
“”
庄休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惠施背着庄休朝施夷光耸耸肩,示意他也无可奈何。
施夷光干干一笑,沉默地和庄休走回休息的屋子。
接下来的两日,蒹葭城内一片安宁和谐,但春秋八院的飞鸽上却炸开了锅,对于周御书院剑鞘山事件,大家是闹地沸沸扬扬,满城风雨。
周御书院将乙等班级学生的大量死亡归咎于剑鞘山内的兽潮,而与剑鞘山同属秦地的招贤馆提出了反对之词,认为这个兽潮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剑鞘山在秦地这么多年,对兽潮是闻所未闻。
周御书院的飞鸽则辩解道,就是因为剑鞘山突然来到周迪,山上的野兽们水土不服,不能入乡随俗,所以才发生暴乱引发这次的灾难。并且在句末,周御书院还直接点明一个在春秋诸院中流传已久的,对秦地招贤馆颇为负面的评价。
周御书院说秦之招贤馆不过是蛮夷之地,里面的学生、老师、先生都是沐猴而冠,徒有其表,毫无内涵。
这样的挑衅很快就使得招贤馆转移了重心,不再深究剑鞘山之事,整个招贤馆上下一心对周御书院连声怨怼。可其他六院还是明白人,他们始终抓着剑鞘山死了学生这件事不放,纷纷指责周御书院无能,无法保护自己的学生。
落井下石之事,春秋几院是熟能生巧,既能煽动人心替逝者哀婉,又能蛊惑人心痛斥周御书院。
一时间,飞鸽上乌烟瘴气,乱象横生,不是当事人或是各个学院的高职大学官,就无法得知事情的真相。
飞鸽上大部分的人也就那么人云亦云地跟着,一会儿骂周御书院,一会儿又同情周御书院,反复无常,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第三日的清晨,伤好了大半的甲班学生被周珊麒麟的载倒了举行开学典礼的万里黄沙地。这片沙地因为冬初早晨的寒冷将沙地里的露珠给冻住,形成一块块、一片片冻得硬邦邦的沙块。
甲班的人到达之后,周御书院其他等级的班级也陆续到来。其中算得上支离破碎的乙班在周御书院的安排下,重新补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