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姨原本就候在一旁,这会儿拦下林炎冉,又屏退了房里的香芹香桃香篱,显然是有话要说。

林炎冉用淡茶漱了一下口,问道:“怎么了?”

琴姨微微一叹,问道:“小小姐,我听香芹那丫头说,你昨儿晚上把自个儿的首饰都盘整了一遍,然后又唉声叹气的说那些不够什么的话,你老实告诉琴姨,这是要做什么?”

林炎冉眨了眨眼睛,笑道:“就知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您。”

琴姨见她撒娇,也不好责怪,只是叹道:“一早上我就看到二小姐去了老夫人那里请安,像是得了什么奖励般,满脸喜色的出来,若是小小姐肯低头,也去哄哄老夫人,说不定这清淡的日子也有所改善改善。”

“琴姨是嫌弃冉儿这院子贫苦么?”

“这是什么话,我哪有什么嫌弃不嫌弃的,只道是小姐在的时候,你们娘俩日子还顺心,自从小姐过世,那樊氏掌管府中中馈,在小小姐这儿是越发计较苛刻起来,怪只怪琴姨没用,合着小小姐跟着受苦。琴姨这是看着心里难过……”

林炎冉上前握着琴姨的手,安慰道:“虽说母亲自小富贵,可她是过惯了军营生活的人,不会嫌弃生活清贫,自小,冉儿也在山中跟着师傅过惯了,府里的日子比起外头可富贵了,没什么苦不苦的。”

琴姨看她,目中含着欣慰又忐忑,难得小姐从外头回来,改了性子,越发懂事起来,只是……

林炎冉牵着她的手往门外走,边走边说道:“我知道琴姨担心什么,我这不是打算将那些首饰什么的变卖了,去买串佛珠哄哄祖母么,只是我也不知道这要多少银子,胡乱自言自语了两句,就被香芹听了去,告诉琴姨。”

刚好她们走到门口,林炎冉瞪一眼香芹道:“以后若再这么管不住嘴巴,那就用绣花针缝上好了!”

香芹吓得一哆嗦,连忙低头求饶。

琴姨拉着林炎冉,替她说话:“倒不是她跟琴姨告状,是我让她事无巨细的每日禀报,你这一天到晚的往外跑,抓不住你的人,我又不能事事跟着,便只好让香芹和香桃两个丫头帮忙了。”

“我知道琴姨关心冉儿,那便饶了她吧,不过以后只准报喜不准报忧,今日就罚你不准跟着上街,下去吧。”

香芹连忙告退,香桃在一旁看着捂嘴偷笑。

“什么叫只准报喜不准报忧……小小姐这是在哄我老婆子……”琴姨嘴上抱怨却那她没办法。

“好了,不说这些,今日就琴姨陪着我出府,办件大事,定要哄得老夫人开心,哦?!”林炎冉二话不说就拉着琴姨出门,连香桃都不带,也说罚她在家,把之前教她的千字文抄写十遍。

“那佛珠贵不贵?若是小小姐的不够,我这里还有一些私房钱,都拿了去吧……”琴姨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两人便出了府。

香桃进了屋子,见香芹在收拾桌子,便跟她闲聊起来:“你说这老夫人奇怪不?按理说信佛的人可是清心寡欲,不贪财恋权的,为何她这头信着菩萨,那头又特别喜欢一些金贵新奇的物件?”

“你才来府上几天啊,能知道些什么?”香芹瞥她一眼,她有些瞧不起香桃,怎么说她是府上的一等丫头,什么都会,又是家生子,也算是府中呆的久的“老人”了,凭什么一个山野丫头一来府上就得大小姐器重,不仅放身边伺候,还教认字写字的,她都没这般待遇呢!

“哎呀,香桃蠢笨,这不是在请教姐姐么?还请姐姐不吝赐教告知一二,大不了以后我多替姐姐守几回夜,让姐姐跟那石头哥多些相处时间。”

香桃虽说才来府上没多久,但她本就是个机灵丫头,又得林炎冉教导多留心留神府中的事,不说别院的,至少畅冉园的下人们背景或者有个什么事,她都摸得一清二楚的。

“你你……你瞎说什么呢?!我何时要与那石头相处啦,到底是哪个嚼舌头的胡说……”香芹一听,自己的秘密被人说了出去,气恼得要打人。

香桃连忙上前摁住,笑嘻嘻的说道:“哎呦姐姐喂,别嚷嚷,不然更多人知道了呀,我猜的猜的,看你平日没事就往外院走动,就瞎猜的……”

不多时香桃就哄住香芹,知道这老夫人的喜好为何这么怪癖。

将军府的老太爷原本不过是武夫,娶了一户庄稼人的女儿,也就是老夫人林唐氏,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后来得了军功才当上了官。

林唐氏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农家女,一步一步的学着当官太太,这期间辛苦和不易难以赘述。

因着两人都没有背景,老太爷凭着一身武力上阵杀敌得了军功,官是越做越大,自从当了都尉之后,对外官场走动,对内撑住头脸,都要使银子,奈何这银子都不够使,加之府中子嗣也不多,老夫人便想着给老太爷聘娶良妾,期间找了一个有头脸的商贾之家,一来缓解了府中压力,二来帮林家开枝散叶,两全其美。

之后老太爷也学得一些经营之道,挣了一些家业,日子便越过越好,越发富足起来,老夫人自然不想过回清贫生活,这也是人之常情。

原本林唐氏是不信佛的,只因府中男丁都因着上战场而亡,唐氏的大儿子也是死在战场上的,老太爷拼了性命救回重伤的二儿子,也就是林钧,临终之时,仔细叮嘱过林唐氏,说有个得到高僧曾点拨过他,说他一生杀戮过重,得来的富贵借带着恶孽,子嗣缘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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