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丝牵黏下的那万千座悬浮台犹如蝎尾蛇身一般的不定的游走摆动着。
散如宇内星海。
分设在最外围的飞天台则由十三蛊首座定镇守。
“咚!”
“咚!”
“咚!”
鼓声震耳, 但见那九方高台之上各设鸦耳兽鼓,几个虎腰熊背的壮汉手执着双槌震鼓高喝,鼓面轰鸣,每一槌便作惊天一吼, 自有恫鬼骇魔之势。
鬼火幽然游照四野。
破天的兽鼓声一阵高过一阵, 直震得幽游的鬼火火尾重叠成碎。
正在这个时候——
坐定外围的十三蛊首同时从台上起身,无数的衣袂翻飞,武器的光影交错虚晃,和着那惊魄的兽鼓声声, 举刃攻向了坐在金蚕正心白骸上的巫魖!
有人尖叫。
有人瞪大了眼。
有人瞬间屏住呼吸。
李青颜站在最末的台座之下仰头望去, 这当中她最熟悉的便莫过于仇涯,除了与他交过手之外,便是仇涯是十三蛊首当中唯一一个使剑的人。
其余的,莫说其它,单单是手上的武器都有她闻所未闻的, 真对上了,就别说要怎么应付。
“轰!——”惊天的一声巨声竟盖过了那九方兽鼓的声音。
瞬间,极大的冲激余波外散而开!
无数的人纷纷不由自主的撇头拦手闭着这强力的冲击后劲,更有身娇的舞姬险险地被冲出了悬浮台外,也是幸得死死地抓住了身旁的人。
待他们重新睁开眼睛时, 却见那十三蛊首正立在那高牵的蚕丝之上,仿佛刚才一幕只是幻觉。
“怎么回事?”
“刚才发生了什么?”
“十三蛊首大人真的是威力不凡啊。”
“可不是。”
“嘘, 禁声。”
瞬间的死寂后, 千万的悬浮之台上又重起了一番不断的议论声, 所有人都被刚才那一幕给惊住,却鲜有人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窸窣小语渐淡。
李青颜闭目立在了悬浮台之上,神色犹见沉凝。
“……”
余风惊过她的发。
她但立地不动睁开了眼睛抬头又望向了高天之上的主座蚕台。
巫魖的能耐究竟能达至何地,她心底并不明确,纵使那方在血海之渊的时候她曾与之交过手,在速攻上看似可胜一筹,但是李青颜心里清楚,对方诡变非常,操蛊召灵可谓出神入化,真做生死一决,只要给他一丝喘息的余地——
只要那一瞬,他便可做了那翻盘手。
就在刚才时,十三蛊,十三把锋锐的利刃,十三个方向,同举而攻,却被他一瞬间全数制服!
仇涯,甚至完全没有再出第二剑的机会。
李青颜从来不曾认为自己的剑术能够比得过仇涯。
“奉吾毒神,悉请我愿。”蛊珠生灵,亡也翻手覆掌一举琉璃骨盏召开生门,蓦地,但见正心蚕座下的生蛊门大开。
“祈愿新生!”
“祈愿母河安康!”
“祈愿吾心昭昭如水!”
万民跪请,当上的九座兽鼓的大汉们立槌而拜。
静寂半晌。
金蚕台上那个倚坐在白骸骨座上的男人但低声吐了两字,“我听。”
冥蝶焚翼成影。
倏地,但见立于蚕丝之上的十三蛊发力于巫沼的主柱正心,瞬间,便燃起当中的那一束母火,那火笼于蛊珠之中,作封于琉璃内。
焰红非常。
在齐力点然了母火之后,十三蛊首便翻身后退,稳步的落在了自己的原坐之台。
正在此时,离金蚕主座最近的苍狼一族悬浮台,引丝微牵,便作游了过来,台上有一身姿曼妙的女子巧笑嗔媚,柳腰托指之间但做飞天舞。
那一方台座下但刻着一脉氏族的族徽,围作一圈的男人但以刀破血用血绘染了那一方族徽。
李青颜本立在底台之上望着,待察觉到了兀沙走了过来后,便侧眸望了他一眼。
“现在才来?”
“……姑奶奶你知道我刚才经历了什么吗?”兀沙想哭。
“万众瞩目?”
“我求求您了给我一条活命吧!”
“……”
李青颜望着他,随即又收回了目光,“男儿能屈能伸,不用太过介怀。”
“你要来试一试吗?”兀沙怒了。
“我试过男装,还不错。”李青颜说的轻淡。
李青颜又望了他一眼,“做什么?”
“你看我跪得标准吗?”
“还行。”
“……”
这族长当成这样也实在是憋屈了,偏生别看他块头大,面容凶狠,壮汉如兽,上到贡奉巫沼中到同行马贼帮下到受制他盯梢了许久的女人俘虏,可谓是从头怂到脚。
没办法啊!
打不过啊!
都比他强啊!
“献礼上台后还要同族的男人以血点亮这台座上的族徽?”李青颜突然问道。
兀沙抬高了脖子望着高座。
他点了点头,向她解释道,“是啊,巫沼之中管这种血叫暗离,有毒,将暗离涂满整个族徽便等同于将全族的毒病疾苦奉给了巫毒神,请他收下,如此便了去了这一年的苦难。”
“所以巫沼之人奉毒不奉神。”李青颜明白了过来。
“是啊,巫沼历来只有奉疾献苦,不同于外域人们求富求安。”
这是一种迥然不同于南城的文化。
李青颜细思下竟也觉得有几分趣,巫沼之中的人从来不奢望向神求取于那些美好的人间宝,而只是反其道,将所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