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也有过几句言语冲撞,可是魏忠贤知道我对清一的感情,这是人的正常反应。再懦弱胆小的人,被逼急了也会如此。”
“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打消他心中的怀疑。”杨清一接过话来,“让魏忠贤觉得,我是个冲动的人,不管不顾。而你对魏忠贤的敌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虽然他不一定会相信,可至少也不会太过忌惮了。”
“你们说的对,现在还不是时候。”段如是叹口气,终于认同道,“时机还未成熟,若是让魏忠贤提前知道了由检心中的抱负,魏忠贤一定会将这个苗头掐在摇篮里。”
杨清一看着段如是,没有说话。
其实他们三个人,最沉得住气的,只有朱由检。
她看起来沉静,可其实是个急性子。而段如是看起来一派洒脱,实则一旦触及他身边的人,他就会立刻跳起来,很多心思都藏不住。不过这也可以理解,因为段如是他自己就有底气,即使他不用心机,用实力和对方硬碰硬,也是完全可以获得胜利。
就像这次,他救她的方式是最直接的,用寒玉牌——他几乎全部的身家。
可是这样,虽然达到了他的目的,却也最伤己。
杀敌一万,自损八千。
而朱由检,却是显然精通太极之术,以柔化刚,以三分化七分。
“不要着急。”想到这里,杨清一忍不住对段如是道,“我们已经等待了这么久,并且为此做出了这么久的努力……我相信,很快就时机成熟了。”
真的很快……还有九个月朱由检就可以登基为皇。
而朱由检,除掉这位权势滔天的九千岁,不过三月。
最卓越的政治家,也不过如此。
段如是只当她是宽慰,所以只是点点头。而朱由检却淡淡看了她一眼,让她忽然觉得,她的言下之意似乎他明白了什么。
她不由得眼神稍稍闪躲了一下,看向段如是,问道:“对了,如是。你的寒玉牌拿到了没有?”
“拿到了。”段如是点点头,“我赶到府里,就有个太监在那里等我。或许今日我们进宫之时,侍卫看见我,就通知了皇上。皇上就立马把寒玉牌送去了我府上。只是,奇怪的是,他既然知道我来是为了寒玉牌,那又为什么不直接给我,反而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呢?”
“你可确定寒玉牌是真?”杨清一问道。
“自然是真。”段如是笑道,“我的东西,我怎么可能认不出来?更何况,皇上不可能给我假的。因为现如今我没有什么要求他的,即使他不归还给我,我也大可以下令取消寒玉牌的绝对地位。”
那……
“你可有去钱庄查过?”朱由检忽然问道,目光之中似有深意。
“这……倒没有。我回去查一查吧。”段如是皱眉,“不过……或许皇上是不想让这个东西出现在魏忠贤眼前呢?”
“也有这种可能。”朱由检点点头,“皇兄应该没有什么恶意。”
“好了,我也只是随口一提。”段如是起身,“我要回去了。”
朱由检点点头,刚
要说话,却见段如是又道:“不过,在我走之前……清一,你确定不要带我参观一下你的新住所吗?”
段如是浅浅笑着,他是有话要跟她单独说。
不过说来也是,他们确实很久没有单独静下来讲过话了。
分别这么久,他一定有很多话要说吧。
杨清一笑道:“那是自然。我带你去瞧一瞧我的布局。”
朱由检也没说什么,只是走到案前,抽出一本书。“那你们去吧,我正好还有一些事情要忙。”
“嗯。”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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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清一走出朱由检的书房,很快带着段如是来到她的房间。正要推门进去,段如是却忽然惊奇地问道:“这是你的屋子?”
“是啊。”杨清一点点头,“怎么了吗?”
他指了指隔壁,“那是由检的……你住在他的耳房?”
“是啊。”杨清一笑了笑,推开房门,“我就住在他的耳房。虽然小了一点,不过我不在意这些,我觉得已经很大了。”
段如是跟着走了进去,“你为什么不单独住一个院子呢?”
“你傻吗?”杨清一无奈道,“不是你提醒我的吗,他快结婚了。信王府才落成,我也算是最早住进去的人。可是这里明明已经有女主人了……我有什么资格挑选院落呢?无论我怎么选,到时候都会落人口实。我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和误会。王承恩说让我住在东西厢房,我更是不愿意。因为那样子,更显得我像是他的什么小妾。”
“可我不是。”杨清一望着段如是的眼睛,“你可明白?”
“正房与耳房本应该是长辈与小辈住的房间,后来耳房更多的是用来放杂物了。”段如是道,“把这个地位可以说是低下的房间给你住,倒确实能避免很多麻烦。或许有些人狗眼看人低,会因此看不起你,可是你却也最不在乎这些外在的东西……”
“最重要的是。”段如是忽然走到一边的小角落,紫菜正窝在里面熟睡。最开始解除的时候,这个小东西满是戒心,如今人走到它身边,它也没什么反应了。他蹲下身,凝视着紫菜,声音忽然很低,可是却极为清晰。“你可以离他很近,对吗?”
杨清一沉默着,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此时此刻,她可以清楚地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