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心中所系之人是谁,自己当然要比任何人都清楚。”宛如天籁的女声一顿,那女子好似被人猛地掐住了脖子,惊呼一声,再开口时话语变得断断续续起来。
“你知道我是西……西山派来……你……你不会动我的……”西山,杜可风下意识认为自己是听过这个地方的,但眼下要去想是在哪儿听过,却又觉得头痛欲裂,他好像忘掉了什么,“西山已经……向华颂元君示诚……你……你们若……执意……一个都活不了。”
就在杜可风以为那女子要被掐死的时候,一个极度冰冷的讥笑声响了起来,惊得他脑子空白了几秒,那是他自己的声音,也不对,应该只是很像而已。
“华颂元君,你以为拦得住本尊?别反倒是西山和他一个也活不了。”声音沉郁浑厚,让人光是听见便有些腿软,话音落处还夹杂着重物着地的声响,应该是将先前说话的女人扔了出去。
“不会的,不会!”女子大喘粗气,接着是在地上爬动发出的窸窣声,“我要见仁玉元君,他与我交换了信物,他不允许……”女人的声音戛然而止,杜可风猜她这下大概是永远都不能说话了。
过了半晌,方才的那位神君才又开口,“他给了你凤尾剪,可本尊的哪样东西是旁人动得的?”语调有些怪异,甚至透出一股子妖异来,杜可风猛地觉得心上一痛,差点就此失去意识。
可那个声音却仍旧在说话,那些话像是一张巨网覆在他的脸上,细细密密,让杜可风有些喘不过气来。
“你们都说他善良,这些事当然是为师来帮他做,而你,呵,你嘛,他连知都不会知道。”
至此之后,杜可风在黑暗中便只剩下了安静,对话中提到的人和物他竟然全都不知道,就像折子戏里的角色,过了就过了,唯有心尖上的阵阵疼痛是真实的,犹如无数细密的针尖在扎着。
茫茫然中,杜可风想要抓住某种一闪而过的东西,但最后到头来还是空空如也。
再次醒来的时候,杜可风都有些分不清现实与幻境,神志模糊。想要施法让自己看得清楚些,却突然惊觉,自己的法术消失了,这个发现可不得了,一下便将杜可风的神思拽回了现实。
感觉到自己的感官在逐渐恢复,杜可风才慢慢开始打量起四周的一切,原来他不借助法术还是可以勉强看清周遭的。
自己正被铁链悬空挂着,似乎是被关在了一个暗无天日的密室里,空间很大,而且除了挂住自己的铁链,竟然空荡得很,任何一小点声音都会有回音且被无限放大,像是现在身下就有蛇鼠乱窜的声响。
潜意识里,杜可风觉得自己还是在那个叫水廊的地方,但屈芒眼下在哪儿,他不会有事吧,想到这儿,杜可风才回想起昏倒前的一幕,脑子像是要炸开般地痛。
他说什么来着,屈芒说他也不想这么做?杜可风紧抿双唇,似是要把怒气与不甘都咽下去。也是在这时候,杜可风才注意到,关他的地方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四面的墙上就有不少叙事浮雕,满满的墙上全都是,一直延续到房间之外。
那样的浮雕,杜可风觉得似乎之前和屈芒走在通道中的时候就见过,但那会儿他并没有留意浮雕的内容,一来是因为他不是个细心之人,二来他当时还在想要去平圣观的事。
眼下独自被关在这里,杜可风有足够的时间去看,去联系。稍一用心,很快便发现了这处的浮雕又与先前走廊上的不同,这里的更加粗糙,像是赶工赶出来的。人物造型粗劣,只能略微看出分别,而且叙事画面也不连贯,跳跃性极大,让人看下来都只能知道个大概。
从最左开始,一个面目模糊的女人站在祥云上,周遭都是臣服于她脚下的人,有老有少,杜可风推测那是个女神仙,却又发现就连臣服之人的膝下也皆是祥云时,杜可风又觉得他至少是个神女。
下一幅则是在一个农家院落里,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前后推测不难得出那是之前出现过的神女,似乎这浮雕就是以她为中心刻画的,那这三口之家,莫非是在说一段仙凡恋?
难道这个神女因为爱情放弃了修为?杜可风觉得有些可惜,情爱之事怎么可能与羽化登仙相比,往后的几幅都是一些极为平常的生活场面,杜可风直接跳过了一大段。忽而猛地停住,竟是因为神女又飞升上天,不过此时她手中握着个看不清的东西,而那只挟住她脖子的人,却只雕刻到手肘处就停住了,因为房间也截止于那里就结束了,这让杜可风有些意犹未尽。
看着周遭的环境,墙上残缺模糊的浮雕,不能施展的法术,杜可风突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是否这地方,先前也关的是个妖怪或神仙?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些浮雕都是出自他手吗?因为被关得太无聊,给自己找点生活情趣?他人现在去了哪儿?逃出去了吗,至少杜可风迄今为止还没在周围看见任何残骸,这勉强能算是个好消息。
但这种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杜可风就开始察觉到有人正站在房间的暗处关注他。
“谁在那儿,出来!”
安宁?屈芒?杜可风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名字,到最后,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希望那是谁,有些疲软地任由自己在空中荡来荡去,既然将他吊在这儿,又何愁那人不现身。
可一会儿之后从暗处端着烛台走上前来的却是个杜可风从没见过的男人,“听说你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