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众人心中,方芷悦是否妖女、那三十大板打不打、陈方两家有何恩怨,都不再重要了。
元丞相率先反应过来,惊喜若狂地跪下高呼:“恭喜陛下,恭喜玹亲王,恭喜玹王妃。”
一瞬间,殿上百官齐齐跪下,恭喜之声不断。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要知道,陛下为了玹亲王的亲事可是烦恼了好些日子了,平日里明示暗示了不知多少回,就等着谁家自愿献上闺女;各大臣心中惴惴不安,如临大敌,就怕陛下哪天一个心情不佳就直接给赐婚。
说来也兴幸玹亲王也是个挑剔的人,各家闺女被迫参加宫宴多次,可他始终没选到合意的人。太后与宏御帝纵使着急,却也不愿勉强他,不然的话,怕是早就把人都塞进去了。
这玹亲王虽说地位超然,又深得陛下宠信,可也抵不过他整日卧病在床不知何时咽气啊。一来,玹亲王不理朝中事,这联姻对家族毫无得益;二来,玹亲王不死也病弱,嫁过去就等于守寡;最重要的是,万一嫁了过去有个什么不好,那便成了克夫,而且克死的还是亲王,怕是全家斩首也不为过。即便是品阶低的想搏个衣食无忧也不敢搏呀。
“不,陛下,民女不告了。”方芷悦使劲摇着头。她万万想不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莫非他已认出了自己,所以想出了这个法子,待她成为玹王妃的那天便是玹王妃的死忌?
方芷悦不告了,陈大人自然高兴了,可众大臣却不乐意了。
礼部尚书张大人家中无子,却有嫡女三名,作为高危的他第一个不依:“不行,君前告状岂能儿戏。”
他倒是个干脆的,一脸苍白地猛咳嗽了几声,直接就躺在大殿之上,高呼道:“那三十大板就让微臣替王妃娘娘受了,绝不能让王妃娘娘受委屈。”
张大人一心只想着自家女儿不用去守寡,但隔壁站着的户部尚书一看,心道这招实在高明。不仅卖了王妃一个人情,更是讨好了玹亲王,再者是解去了陛下之忧。这样一举三得的事怎么能让张大人一个人占了?
于是乎他也有样学样地趴到了地上去:“陛下,张大人身子不好,就要微臣来替吧。”
“陛下……”
“请让微臣……”
正二品尚书大人都如此作为了,下面官阶低的哪儿还敢站着?于是乎不过片刻就趴下了一片。
不仅宏御帝看得直皱眉,元丞相更是心中起了怒意,他趴也不是,不趴也不是。只好狠狠地瞪了陈大人一眼,以嘴型斥责道:看你做的好事。
陈大人此时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他一个小官,自然是不知道京中大臣们的忧心事,见方芷悦得到这么多人想帮,一下子也不知如何是好。
同样不知如何收场的方芷悦只好表现得感激又感动地说:“民女谢过各位大人相帮,可各位实在不必如此……”
“是啊,各位大人不必如此。”璟玹打断了方芷悦的话,艰难地在小沐子的搀扶下站起,缓缓道:“还是让本王来替吧。”
这不是要推她上绝路吗?方芷悦回头瞪了璟玹一眼,刚好对上他的目光,那深沉如同深渊一般的黑眸,让她仿佛感觉到自己以成为猎物一般。
“不……不用了。”方芷悦使劲地摇头。
宏御帝一见璟玹站起就着急,他怎么会让自己亲弟挨打?于是乎急道:“璟玹你赶紧坐下,各位卿家也快些起来。”他抬手招来李公公,道:“方家主事者方芷悦,钟灵毓秀、知书识礼,深得朕心,现封为……”
“皇兄,南桐县山灵水秀,正好合适。”
“可那地方贫瘠得很。”
“那儿正好,悦儿出身低微,也免得他人异议。”
“既然如此,那就封为南桐县主。”宏御帝想了想那偏僻的地儿,又觉不妥,补充道:“朕再赐你一个封号,玄月。”
“恭喜玄月县主,贺喜玄月县主。”
被那声悦儿惊了心的方芷悦迷迷糊糊地接过了旨,心里头乱糟糟的。她一个平民,向来只想着赚点小钱安安稳稳过日子,赐封一事是从没想过。本想着这趟进京澄清了谣言,然后凭着那几盒祛疤膏赚上一笔,接着带母亲寻一个落脚点,盘点小生意好好过一生的。
可如今却是全然在计划之外。
“如此一来,这三十大板便不用打了。”宏御帝道:“芷悦,你现在就给朕好好道来。”
祛疤膏不能拿出来,还能怎么道?
她心中惴惴,扫过众人期待的目光,自然也不会漏下那个安然坐着品茶的玹亲王淡淡的笑意。
忽然,她急中生智,面露担忧地向宏御帝说道:“陛下,臣女看玹亲王似乎很累的样子,一直在这边坐着真的不要紧吗?”
宏御帝听罢,担忧的心情再次冒出,让张院首检视一番,又再次劝说。
也不知玹亲王是真累了还是如何,这次居然点头答应。他在小沐子的搀扶下坐上了轿子,众人立刻跪拜恭送。
就在方芷悦暗地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璟玹低沉悦儿的声音响起:“方姑娘蕙质兰心,是个好姑娘。”
张尚书一听便高兴,只要玹亲王有了意中人,那他就不用担忧家里的三个闺女了。他连忙顺着话头说:“对对对,是个好姑娘。王爷好眼光。”
好你个大头鬼。方芷悦狠狠地剥了张尚书一眼,可惜张尚书并无留意到。但不管如何,璟玹的离开着实让她心情轻松不少。
她稳了稳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