呛然失魂,独步走在这茫沙里面,纵管你身姿再多潇洒,神色再多冷漠,也掩不住你双眼之中的那份惆怅。一步一步的走去,方知自己原本一心想要杀的人,杀错了,原本自己一心想要拯救的人,似乎也救错了。
自己知她死期,满心冲怒,如今知她死因,对那人却是多了同情,多了愧疚,多了怜悯。
“哼哼,哈哈哈哈!“,流觞墨舞锵然冷笑,心中再也压不住那股真气,四周砰然炸响,卷起尘土,流觞墨舞嘴角流出一丝鲜血,独独潸然泪下。
萧轻尘更在她身后十丈,看的她那副模样,心中啾然一痛,可是心中那一抹白衣,又是让他心中亏欠满分。
萧轻尘浅步走上前去。
流觞墨舞缓缓坐下,坐在沙坡之上,看的已然落幕的残阳,听得身后脚步声,不掩饰自己心中的那一份悲楚,迎着那份残阳,那冷泪也落寞。
萧轻尘就随流觞墨舞坐在地上,看去那份斜阳。
流觞墨舞再也忍不住,痛哭起来,萧轻尘暮然叹气,手一伸,将那泪人搂在怀中。萧轻尘轻然说道“你在为江湖哭泣。“
流觞墨舞默然无声,身子抽泣不停。萧轻尘低头看了看贴在自己怀中的女子,心中也是啾啾疼疼,手轻抚那青丝说道“虽然我不知道江湖最后和你说的是什么,可是我知道他其实还是不想伤害你。“
萧轻尘看着残阳说道“当初江湖在那路上想要拦截杀你,不过是要探一探你的底细,将众人的目光引到你的身上, 他真正的目标是清浅。也许是他爱屋及乌,刚才师傅告诉我,那最后一招,江湖却是藏了最后一手,那杀招并未出手。“
萧轻尘随之默然叹了一口气,看向那残阳,心中略有所感说道“当初东城遇雨虽然多次坏我大计,杀我北凉士卒,但是我心中还是对他有几分钦佩,虽然他杀我北凉士卒,坏我大计却是可恨,可是每一次坏我大计,杀我北凉士卒,都是为了拯救那些无辜的百姓而已。”
“相比之下,我却是不折手段的卑鄙小人一个。在藏剑山庄我废去他的一臂,只是希望他能够从此退隐江湖,不再理会江湖世事, 可是怎知他会是江湖的义子,会在这最后一刻,挺身而出,挡下我姑姑的那一掌。”
萧轻尘默然长叹,昔日自己又恨又敬之人,死与黄沙漫漫之中,那般有情有义,实在是让自己惭愧不如。
流觞墨舞起的身来,泪痕未干,带着哭腔说道“当初我一直以为江湖无情无义,杀我母亲,弃我不顾,如今更是想要将我杀了。可是如今我才知道,这些年来,他自己忍受了多大的痛苦。他和把我送入北凉王府,他和北凉王府作对,他要杀我,却是为了保护我,而我最终却是将他送入黄泉。这怎会如此!”
流觞墨舞厉声大喝,喝向那多舛的命运!
江湖所爱之人,却是不爱那江湖,二十多年前,他所爱的人爱上了别人,每日和别人偷情,江湖看中眼中,疼在心里,可是不闻不顾,只为他自己所爱的人痛快快活一生。可是谁知他所爱的那人居然被一男子狠狠骗去,不仅为他诞下一女,还被他吸干全身功力,那日江湖怒不可遏, 提剑上门, 大战数百回合,江湖不幸落败,被那人极度羞辱,更要让江湖交出诞下的那一女,让他吸干那全身极阴之气,更不能让江湖人知晓他与人通奸的事实。
江湖侥幸逃脱之后,心灰意冷,几度想要自觉经脉一求死路,可是看见那躺在襁褓里面被人丢弃的东城遇雨,心中呛然,觉得要将这个孩子带大, 更要将那诞下的一女护的平安无事。
今日流觞墨舞得知最终的真相,心中只觉得自己一时间满是污秽,不堪入目,更是对那江湖满身愧疚,对自己那母亲满是恨意。既然不爱,为何还要给他希望!
萧轻尘静静听得流觞墨舞嘴中哭诉,最终只能心塞一时,不能多言。她向来以冷漠示人,在萧轻尘的眼里,她这是第一次哭泣,哭的如此伤心,哭的如此让人心中阵痛不堪。
而远处那一袭白衣更是看向此处两人,黯然失神,双手摸着自己两鬓之间垂下的发丝,双目莹莹有光,可是亦有数分黯淡。
闻人清浅心中早有所知,可是此刻,心中不免一阵慌涩,嘴中虽然轻声念道“男人三妻四妾乃是常事,他为北凉王也是应该。再说了,他俩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墨舞姐姐更是足智多谋,是萧郎以后最得力的助手,这不是最好?只是,只是,自己为什么心中如此发涩,如此隐痛,不行,不行,爷爷告诉过我,做事要有大家风范,以后我是北凉王妃,要容纳万物。可是,可是,可是。”
数声可是,再也言语不下,闻人清浅声中带泪,身旁无一人依靠,只有瑟瑟寒风,朝着她袭来,就算是此刻,武功也是天下高手之列的她,不免觉得身子发凉,一时间喉中梗咽,鼻尖发酸。
一人独去,亦如她一人独来一样,身边无一物,就连那陪身的琅琊剑也是不曾带着身上。那瑟瑟寒风,卷起漫漫沙尘,将那一人独走的痕迹掩盖,仿佛天地之间,不想让人知晓她来过此处一样,没人看见,没人注意,更没有丝毫痕迹。
印着残阳,三人两处,一人独行,两人浑然不知。
萧轻尘毫无知觉, 纵然心中对闻人清浅百般亏欠,但是此刻他只知道流觞墨舞更需要自己,自己现在能够给流觞墨舞的只有这片刻的怀抱。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