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长清不得不从后门回到自己将军府时,脸色如锅底一般黑。管家和侍卫见了大气也不敢出,一回头,发现将军后头居然还搀着那东云的二王子,脸色苍白气息奄奄像个蔫鸡,更是吓得不敢多看一眼。
他们哪里知道,这二王子一回到厢房,登时就变了一个人。赫连戎川懒洋洋躺在浴桶里,嘴角不经意间勾起一抹计谋得逞的邪笑,全没了白天身受重伤无精打采的模样。本来的,他就故意在晏长清拍他那一掌的瞬间,突生诡计,自己运气稍微震了下筋脉,这一震,非但伤不了身,反而排毒顺气。唯一的缺憾,就是要吐几口血,不知到底有没有唬住那大名鼎鼎的晏将军。
不过,他倒是真乐意在好好看那将军几眼。
都是武将出身,怎么别的将军士兵都是皮糙肉厚的蛮夫,可这晏将军却生得如此细皮嫩肉的,尤其是那双清冽如曜石的黑眸。如果没看错的话,在他吻上手腕的那一刻,赫连戎川清楚地看到,晏长清连脖子都变成了粉红色……
真是有意思。
赫连戎川越想,越觉得这样一个夜晚,不应该平静度过。
夜深了。窗外的树影透过窗棱斑驳地照在晏长清俊秀的睡颜上。
窗外无端一阵小风吹过,好像有一只猫儿,蹑手蹑脚地从房檐上跃下来。
晏长清闭着眼,眼珠在眼皮下微微一动,却并不声张,仿佛仍旧在熟睡,左手却悄悄伸入枕下。
有什么东西走过来,重重压着他,让他透不过起来。脖颈处痒痒得,像是爬了虫子……
晏长清猛地睁眼。
眼前的人棕黑色微卷的头发,正轻轻抚着晏长清的脖颈。那人抬起头来,一双深邃的,茶褐色的眼睛。
晏长清面无表情,一把尖利的匕首已然架在那人喉咙边。
“……”
赫连戎川定定地看着他,茶褐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却没有焦点。
突然之间,晏长清发现哪里不对。
他犹豫了一下,轻轻拍了拍赫连戎川的肩膀。
“……”
赫连戎川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甚至眼珠都不转一下,甚是空洞。
晏长清突然想到,白天安顿这位金贵的王子时,他似乎听到赫连戎川的侍从似乎特意和他的管家们交代了一句“夜游症……多注意”之类的话,当时他一心想着淬雪石的事,没有在意,现在才突然心里一惊。
难不成赫连戎川有夜游症!
夜游症这个病,晏长清很久之前就在一本杂书上看到过。他依稀记得,患此病者,会常常也夜里无意识地起身,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一般的声音却也很难叫醒那正在夜游的人。而等第二天醒来,病者却又什么都不记得。此病并不凶险,亦于病者身体无大碍。但只有一条,就是绝对不能强行用叫醒正在夜游的人,否则夜游者必会心胆俱裂而死。
既然不能叫醒,那就只能躲了。
晏长清轻轻侧身,打算悄无声息地溜到一边,可还没抬腿,赫连戎川突然冲他诡异一笑,喃喃道:
“小美人~”
晏长清:???
没等晏长清反映过来,赫连戎川突然一个猛扑,将他狠狠压在了床上。晏长清猝不及防,头狠狠撞在床柱上,头晕眼花之间,赫连戎川一口轻轻咬住了他的颈侧。
“唔!”晏长清身子一震,掌中带风,不假思索抬手就要往赫连戎川脑后劈去,眼见就要劈中,却又蓦的停在半空中。
不行。
这一掌下去,极有可能惊醒赫连戎川,要了他的命。
正在晏长清犹豫的片刻,赫连戎川又一口噙住了他的耳垂,轻轻含吮,黏腻、濡湿的声音从耳朵直击心房。雄性侵略性的气息瞬间弥漫在耳畔。
唔!
晏长清猝不及防地哼了一声,当即紧紧捂住自己的嘴。
不能出声。
万一引来了外边的人,看到自己被男人压在床上不敢动弹,那还不如一头撞死。
而若是声响叫醒了这始作俑者,让这东云的王子心胆俱裂死在他府上,那他却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怎么办?
晏长清屏气凝神,努力把脖子扭向一侧,试图摆脱赫连戎川的攻势。他眼角一撇,看到床脚一个长柱形的长枕,当即计上心头,伸长手臂就去捞。
可这一捞,却正巧给了赫连戎川可乘之机,他就势狠狠一把抓住晏长清挣扎的手腕,摁在晏长清头顶上方,呵呵一笑,另一只手不安分地探向晏长清白色的xiè_yī深处……
晏长清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却又不能大力挣扎。他心里一横,支起膝盖,轻轻夹住了赫连戎川的腰,看似极其暧昧,实则是四两拨千斤,脚下一蹬,摆脱桎梏的瞬间,捞起床脚的长枕一把塞进赫连戎川怀里。
赫连戎川一愣,无神地眼睛里却并没发现异样,一口一个小美人,像八爪章鱼般抱着那长枕放肆地“亲热”起来。
晏长清抬手裹上外衣,若有所思的回头看了一眼,转身离去。
第二日清晨。
晏长清一身玄色武服,在后院的假山后练剑,剑影纷飞,一练就刺了七十二剑。
呼——呼——
晏长清微微喘息,结实而匀称的胸膛起伏着。金色的晨光之下,束起的漆黑的长发闪烁着绸缎样的光泽,几缕碎发贴在汗湿的额头上。俊美的面庞,劲瘦的腰身,笔直修长的小腿,一丝不苟的穿着……一切都显示出一种禁欲十足,蛊惑人心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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