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哥来了信。”谢氏说完徐廷恩的事情,想起有件喜事还没有告诉蓉安。
“大哥来信了?”蓉安有些惊喜。
蓉安的大哥,姓徐名弈晟,冰山面瘫脸,武力值极高,现任锦衣卫同知。
常年有活,常年公干,常年外出……
他这一次公干,已经出去三个多月了,因为执行的是秘密任务,和家里都没通信,连蓉安生病都不知道;如今能够联系上,显然是大哥的任务已经完成。
“嗯,信上说少则一两日,多则三五日,他就可以抵京了。”谢氏很是阿弥陀佛,“他回来啊,我这心,就安定多了。”
想到大哥即将回来,蓉安眼角眉梢都是喜色,虽然自家大哥冷面寡言,可是蓉安自小就亲近他,下人们都觉得大哥严肃冷漠,无法亲近,蓉安却从不觉得大哥难以亲近。
兄妹二人的感情很好。
谢氏也是很安慰的样子,锦衣卫是个特殊的部门,节假日无法回府算是常态了;徐弈晟这次回京,不仅来得及过年,连小年也赶得上,算是很好的情况了。
“好了,今天府里的事情多,你早点休息,娘亲先回去了。”谢氏摸摸她的头,“我还得给你哥哥准备东西。”
其实徐家大公子的东西哪里需要谢氏这个主母亲自准备,左右不过是一片爱子之心,如今对长子思念泛滥而已。
“知道了,娘亲。”蓉安送走母亲,稍微欣喜了片刻之后,想起自家老爹,略犹豫了下,吩咐春眠道,“春眠,你去给我爹报个信,就说……就说起风了,小心点。”
这是盛宁侯和女儿的暗号——蓉安小时候,谢氏脾气可没有现在号,暴风起来之前,蓉安便悄悄给老爹报个信,降低徐正运被风暴正面痛击的可能性。
春眠没动。
蓉安看了她一眼道:“不是吧……娘难道单独叮嘱过你?”
竟然不许给爹报信?
“不是。”春眠一脸平静,摇头道“小姐,没用的。奴婢刚刚听到外院那边声音,老爷已经回来了……”
蓉安呆呆看了春眠片刻,扭头看了看窗外——春眠的听力不会错的,所以说……老爹,不是我不救你,你今晚要撞上娘亲收拾徐廷恩了。
希望老爹睿智点,要是依旧脑子糊着,蓉安抖了抖,觉得他要惨。
“小姐,该吃药了。”凌秋端了药过来,蓉安呃了一声,脸也皱起来了,“不想吃药了……”
她已经好多了。
“顾大人说,这次的方子不怎么苦了。”凌秋给她端到面前,哄她,“小姐趁热喝哦,好得快。吃完可以吃蜜饯……”
蓉安怀疑地在药碗上面打了个转,有些不情愿地拿起碗喝了一口——哎,竟然真的不怎么苦。
她一咬牙,全部喝了!然后赶忙捞了一个蜜饯,塞到嘴里,眼泪汪汪。
顾衡之这个坏蛋,为什么不早点给自己弄点不那么苦的药呢,总觉得这家伙是故意的。
“小姐。”凌秋见她苦的眉目扭曲的模样,内心也很是同情自家小姐,想起顾衡之的嘱咐,急忙道,“顾大人说,他没有故意弄苦药给你吃,是你现在好转了,才能配置不那么苦的药物。”
……
哼,顾衡之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吗?为什么连自己在内心说他坏话都知道?
蓉安毫无形象地对着凌秋翻了个白眼,凌秋忍住笑,继续转达医生的话:“顾大人还说了,“只要你乖乖吃药,最晚阳春三月,就可以恢复如初,到时候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就算回金陵,也是可以的。”
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回金陵都可以?
蓉安开心的差点笑出声,恨不能刚才喝的药再来两大碗:“我发现,我现在有点喜欢顾衡之了。”
这个人嘛,还是有很多优点的。
另外一边,盛宁侯也回来了。
他尚不知今日大长公主府内发生的事情,虽然觉得府内灯火通明有些奇怪,但心里惦记着另外一件事。
见到谢氏,也没有问府里发生了什么,开口就道:“夫人,今年可能要冬狩啊。”
谢氏一愣:“什么,为何突然冬狩?有点匆忙吧?”
“这我也不太清楚。”盛宁侯也觉得奇怪,“按道理,应该再提前一点通知百官,不过现在时间也来得及,就是有点匆忙……我问了下,好像是钦天监那边有人上奏……”
盛宁侯瞄瞄四周,压低声音对谢氏道:“说是钦天监那边上奏,天象有异。起卦说前朝余孽有不利于皇室的行动,陛下需冬狩猎虎狼之物祭天,还说皇室成员明年正月需格外小心……”
谢氏一脸震惊。
“前朝还敢折腾?”她奇道,“天下已经定了。”
“话虽如此。”盛宁侯摇头,“陛下建国时间不久,之后又迁都,当年前朝帝君虽然昏庸,但是地方上并不全然如此,比如苗疆岭南一带,至今尚未真正归附……”
另外有一点,夫妻俩都心知肚明,没有说出来。
那就是瑞兴帝陛下极度迷信玄学术数——他以乞儿出身,一路逆袭,成为开国之君,这等飞跃变化,比鲤鱼跃龙门还要夸张,除了命运二字,实在没有其他解释。
也就是因为如此,瑞兴帝也恐惧命运,当一个乞丐成为亿万富翁,他最害怕的是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当梦醒来,他还是一无所有。
所以,他崇拜深信又恐惧排斥命运……而术士聚集的钦天监,正是他又关注重视又怀疑排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