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婴愣愣低头,对上少女一双茫然无辜的水眸。
他有些尴尬地收回手,转开头。隔了一会却又偷偷地看过去,还是一字未言。
岑茴被看得有些莫名其妙,难道是她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明明刚刚她说了一大堆表白心意的话,加上原主是真的有喜欢过人的心情,她借来用了一下,虽然对象从二皇子变成了容婴,但也应该是大同小异的。
按理说作为这个时代的一个贵女,这样直接大胆地对人表白,是已经算非常出格的。即使跟原主平时的行为来看,这也是一件不可与之相比的事情。
可偏偏对这两者,容婴倒是半点反应没有,还是淡淡的表情,一句话没有,只刚才那一下动作还有些不一样。
可,这算什么?
他不开口,岑茴也不好再说,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原主的身份在那摆着,再怎样也不可能继续贴上去。
她心下有些失望,但想必原主父亲已经知道了他们的消息,按原剧情推算,离他们找过来还有一段时间,她还有机会。
但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接下来的时间,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上。
容婴是一贯如此,寡言冷清,但今日却也不同,目光长久地盯着某一处,明显走神了。而岑茴则是不停用树枝戳着地面的草叶,心情焦躁。
刚才是容婴时不时地看她一下,现在这个角色变成了她自己,岑茴有些心塞。
之前那一番话,作为一个正常人来说不管怎样多少都会给些回应,接受也好,拒绝也罢,总之表了态。但容婴就是没有反应,岑茴也试图又找话来跟他说,可他心不在焉,每次都草草结束。
她心里忐忑,她可以感觉得到,容婴对她的态度已经是非常信任她了,但她还是不知道对方这是个什么意思。
这么折腾了一天,又累又忧心,岑茴也渐渐支持不住,睡意一时间全部冲上了脑袋,她半眯着眼,慢慢就睡了过去。
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把从她身上滑落的披着的衣服重新小心翼翼地盖了上去。
容婴不动声色地瞅着面前睡脸迷茫的姑娘,眼里的情绪变化不定,最终却还是凝成了一抹深深的温柔。
他抬头看着幽蓝的天幕,上面没有一颗星子。
细白修长的手指缓缓收拢,他嘴唇无声地动着,仿佛在与谁窃窃私语,做下保证。
岑茴做了个梦。
她跟爸爸妈妈还有弟弟一家四口坐在客厅里吃饭,聊着新的工作环境,周围的朋友亲人之间的趣事。
她一直在笑,但心里却是一直悬着,不上不下,难受得很,像是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被忘记了一样,可她想不起来。
家人之间的温暖让她一时忘记了这件事。
“小茴,多吃点,你就只顾着工作了看看自己都瘦成什么模样了!”妈妈夹了一大块肉放进她的碗里,嘴里还在不免嘀咕着心疼她的话。
岑茴扒了一口饭,无奈地说:“妈,我已经吃得够多了,再说我也不瘦啊,你就别担心了,你女儿我是不会饿着自己的。”
“什么不瘦,你看看自己,都快成一把骨头了。”妈妈是有些真的生气了。
爸爸在一旁笑着打圆场,弟弟也时不时地说几句讨好的话。
她只笑着不答话。大约在母亲们的眼里,儿女总是太瘦了吧,她们总是担心着自己的孩子会吃不饱,穿不暖。
她忽然就想落下泪来,却抬眼看见刚才还嘻嘻笑笑的家人们全都惊恐地看着她这个方向。
她想开口,可一句话都出不了声。
这是怎么了?她想大声地问。
直到眼前有血色弥漫,她眨了眨眼,那血雾扩散得更开。
她想到什么,伸手在脸上摸了一把,果然,满手刺目的血红。
头痛欲裂,她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
画面一转,白色的房间,满屋子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
她看见憔悴的母亲在床边垂泪,父亲坐在桌边一脸愁云地叹气,眼泛泪光,而弟弟在外面忙前忙后的奔跑。
她跑过去大喊,但所有人都看不见她,也听不见她说的话。
床上躺了个人,她走过去。
苍白的脸,纤瘦的身子隐藏在白色的薄被下面。
她瞪大了眼。
这是她自己。
记忆回笼,天旋地转。
冰冷无机质的机器声在她耳边响起:“经系统zw123检测,宿主岑茴未完成消除女配怨气任务,现执行惩罚措施,灵魂抹杀。”
什么?
不!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