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斯源道:“方运在两界鏖战时,为景国一己之私,祸乱圣道,独压诸家,岂是毫无罪过?”
“那我倒想问问,是杂家圣道镇封在先,还是方运反击在后?按照诸位的道理,只有杂家可以惩罚方运,不准方运反击?我看啊,儒家之祸,根在杂家!若不是杂家酣然出手,方运便不会书写那什么《政治学》,儒家也不会遭这无妄之灾!所以,儒家应该向杂家宣战!”
“英年你这话好没道理!杂家与方运相争,并未祸及孔家,是方运开立圣道后,我孔家才会受到波及。”
云骆借口道:“对。以老夫之见,孔家应该向方运施压,要求方运将政道并入儒家,将《政治学》归入儒家经典之中,以全儒家圣道!”
孔家众人眼前一亮,这是个极好的主意。
云骆见众人心动,趁热打铁道:“我与诸位一样,都已经能背诵有关孔圣的经典,无论是《春秋》《论语》还是《孔子家语》等作品,都有大量孔圣论政的内容。所以,政事,永远是儒家的一部分。任何将政道剥离儒家圣道的行为,都是向全天下儒家弟子宣战!试问一句,若儒家无圣道,那儒家以何治天下?”
大量的孔家人为之色变。
云骆戳中了儒家读书人的要害。
在人族根深蒂固的观念中,各国就是要靠儒家的种种思想治理天下,如果这一点被废除,那儒家将再也无法插手各国政事,各国也不用再用儒家的手段。
那也就意味着,各国极可能会抛弃儒家圣道!
“当年庆国开国,那位从龙名相曾言,半部《论语》治天下,引得各方效仿。那么,政道自立,儒家何去何从?我儒家圣道,会不会成为无水之源?”
众多孔家人面露骇然之色,云骆的话虽然耸人听闻,十分极端,但却有一定的道理。
哪知孔英年却突然道:“这个问题,在下正好刚问过方虚圣。”
“哦?”
众多人扭头看向孔英年,没想到孔英年竟然早就跟方运为此事联络。
孔英年笑道:“一开始,方运只回了一句话。”
“他说了什么?”云骆沉着脸问。
“为何孔圣圣威浩荡,独镇十方,却不自立为君?”孔英年复述方运的话。
众人先是一愣,略一思考,便明白个七七八八。
孔圣封圣前,的确执着于辅佐君王治理天下,如果给孔圣机会,那么孔圣的确有可能自立一国,用自己的理念来治理国家。
但是,孔子封圣后,则情况大为不同,在众圣眼里,一国一地,不过尔尔。
孔英年道:“按照我的理解,方运在说,孔圣眼里,本就没有政道,他追求的是政道之上的至高之道,区区政道,还不能成为儒家本源。”
云骆道:“那为何孔圣屡屡提及政事?”
孔英年道:“我也问过方虚圣,方虚圣说,如果仔细看《论语》,就会发现,孔圣虽有实干之才和经历,但在《论语》中,他并没有说一些具体为官之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众人立刻回忆《论语》的内容,发现还真如方运所说,《论语》中有许多孔圣论证的内容,但基本都是大而化之,以礼、仁、义等等来谈及,最多是称赞一些弟子在哪方面做得好,并不涉及细处。
孔英年道:“我对方虚圣说,的确是这样。方虚圣就说了,如果认为儒家是为官之道,那就是看轻儒家,也是在侮辱儒家。儒家,有一部分的确与政治有关,但那不是政治学!而是,政治思想!方虚圣说,所谓政治思想,就是政治的观念,政治的看法,而不是政治的学问。政治的学问,才是具体的手段。就如同,墨家思想是墨家思想,但墨家技术却是工家技术。”
众人恍然大悟,暗道方运厉害。
云骆冷声道:“方运的《政治学》已经在文榜公开,文位较高的读书人都能直接翻阅,这本书的开头就在否定儒家,认为人族应当抛弃礼、仁、德、义和善!”
孔英年却道:“不不不,方虚圣在后面说的很明白,不是个人要抛弃礼、仁、德、义和善,不是人族要抛,甚至也不是君主和官员要抛弃,而是国家这个集体,或者说,治理国家的手段,不能被礼、仁、德、义和善所束缚。方运还列举来很多各界族群的事,凡是善良族群与强盗族群发生冲突,吃大亏的往往是善良族群。所以,政治作为一门学问,在管理国民与处理对外关系等事项上,应以国民和国家利益为标准衡量,而不是遵循难以作为标准的礼、仁、德、义和善。”
“另外,开篇那几段话,只是在批判杂家或部分官员,他们不仅不顾礼、仁、德、义和善,也不顾国民利益和人族利益,他们才是违背了儒家圣道。方虚圣还在后面明确地说,《政治学》,便是以孔圣的政治思想为指导论述,但是,在孔圣思想的基础上,又有一定的创新。这等于说,政道源自儒家圣道!诸位应该明白这其中的意义是什么。”
孔家众人一听,神色都慢慢变得轻松。
人族圣道,总归是要追根溯源。
目前来看,《政治学》以后必然会成为政道的圣道经典,是一切政道学问的基础。
既然书中明确政道源自儒家圣道,明确是以孔圣的政治思想为指导,那就意味着,各国还是没法抛开孔家和孔子。
虽然后面的“创新”有些春秋笔法,实际上很多政道内容跟孔圣儒家无关,但儒家不在乎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