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桑榆与季秋白壮着胆子准备打贼,没想到那贼却没冲着这主屋来,听动静似乎是摸到了没住人的那屋里。一时间桑榆与季秋白都没了主意,也不知道是该冲出去叫人的好,还是该耐心等他摸到这屋里来好。
这时候桑榆与季秋白眼前都已能模模糊糊地视物,桑榆小声在季秋白耳边道:“你直接冲出院子喊人,我堵着他打几棒再说。”
季秋白觉得不妥,小声道:“你去喊人我……”桑榆不待她说完,一挑门帘拎着木棒就冲去那屋。季秋白连忙地冲到院子里,大声喊了起来,“快来人啊!有强盗啊!捉贼啊!”
接下来果然听到一阵桌椅侧翻、闷棍敲人的乒乒乓乓声,夹杂着那贼人的痛呼声,一时好不热闹。四围的人家听到叫喊声,也相继亮起了灯。有那手脚快的,已披着大衣裳手提着气死风灯冲到了季秋白院里来。
季秋白则早在看到有人家亮起灯的时候,就已经按捺不住地跑回屋子,先点亮了堂屋的油灯,听到棍棒与讨饶声都自那没人住的卧室传来,立刻端着灯闯了进去。
进去后心里倒先是一定,只见桑榆还好好地站在屋里,手里的棍子不停地往炕洞里戳打着,脸上惊惧与无畏矛盾地混杂在一起,嘴里正不住大声喝骂:“小贼!滚出来!”
季秋白将油灯放下,也大着胆子拎着棍子戳了过去。却不想这棍子内端立刻被那人抓住了,随即一个黑影自炕洞里连滚带爬撞将出来,将季秋白挤到一侧,夺门而出。
季秋白这次反应很快,立刻拎着棍子追了出去,同时大喊着:“捉贼啊!捉贼!”桑榆连忙地也跟了过去。两人到得院子里,才发现已有不少邻人在场了,那贼人到底没有跑成,被人扭在了当场。几个汉子七手八脚地将那人摁在了地上。那人本套了个夜行帽,也早被扯了下来,正被人揪着头发脸朝下死死摁着。
桑榆走近一看,那摁着贼人脑袋的正是季连水,他家住得离季秋白家还算满近的。不大会儿功夫,院子里人已越来越多,也早有人去通知了族长。桑榆放下心来,赶忙先回屋看了下七七,见这小妮子混不知发生何事,还在一脸香甜地睡觉,这才草草抿了下头发,拿了两件厚实的棉斗篷,出来递了一件给季秋白。
季秋白正与梨花嫂站在一处,想来已有人通知了季秋阳。桑榆先想了应该也有人通知了季南山,拿眼往人群里约莫一扫,却没见他的身影,一时间不禁有些愣怔起来。
还没来得及多想些什么,季秋白已过来扯了扯她的手,恨声道:“是咱村的陶癞子,这个王八犊子,多少年没回来了,还以为早不知死到哪儿了,没想到虽没死,比之前更没出息了,这还串门溜户做上贼了!”
桑榆对陶癞子自然是一无所知,她一门心思还在季南山没来的事儿上转悠,反应也有些慢。季秋白说完了,才想起来桑榆并不识得这人,一时也不知该怎么介绍才好。梨花嫂见桑榆神情哀切,却明白她心思,只上前握住她手关切道:“七七她娘,吓坏了吧?”
桑榆勉强笑道:“嫂子,我没事。”季秋白笑着夸道:“嫂子没见着,桑榆却是比我强多了,几大棒子给陶癞子打炕洞里当老鼠去了。”
这边正说着,却听到爷们儿那头乱了起来,三人连忙过去,只见灯笼围拢处,季秋阳正踢得那陶癞子连滚带爬满处跑。仔细一听,那陶癞子嘴里还在浑说八道:“就是你家妹子夜里寂寞,约了我来的。”
季秋白一听,脸色乍红乍白,气得几欲昏去,那边季秋阳自然打得更狠了。季连水本就在一旁掠阵,此时也跟着撇子巴掌地呼了上去。
合村人都知道季秋阳、季连水、季南山三个人拜了把子,如今出事,季南山不在当场已是令人不解,如今季连水跟着上了手,桑榆便也走了过去,想着世人多偏信,没事还编造几句,不能由着这陶癞子胡说,便大声喝止道:“你这恶贼,还敢胡说八道污人名节!我一直与秋白一起住着,你这话鬼才相信!再敢胡扯先剪了舌头,待过了族法再送官究办!”
那陶癞子抽冷子抬脸一瞅,见是个娇滴滴的小娘子,不见庄户人的样子,也不知道是谁,却恼恨桑榆给他的那几棒子,当即冷哼一声道:“看你这骚媚样子,说不定约我的不止秋白,还连上你一起。”
要说这陶癞子也真是个顾嘴不顾命的,这般话一说,季秋阳与季连水还能纵着他?这个挽袖子那个抬腿又要开打。没想到斜拉里桑榆冲了过来,手里拎着从季秋白手里夺来的棍子,这次发了狠,不计后果地狠狠抽了上去。也不知道到底是打到了哪里,只两棒子就将那陶癞子撂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看他那捧着腿叫唤的样子,腿打折了是一定的了。
季秋阳见桑榆面上一片豁出去的狠戾之色,赶紧地招呼梨花嫂来紧紧地抱住了她,只恐她哪棒子落得寸了真的弄出人命来。
这边桑榆刚停了手,那边陶癞子呼声更厉,桑榆调匀呼吸一抬头,只见季南山不知何时到了,正面色发青,一脚踩着那陶癞子的断腿。那陶癞子这下可真是杀猪般惨呼一声,接着就痛晕了过去。
季南山见状才松开了腿,面色铁青走到桑榆跟前道:“桑榆,走,回家!”
桑榆本心心念念等他来接,却没想到是这么个场面,有心要跟着回去,又有些气怪他那张铁青的脸,就好像在隐忍和埋怨什么一样。再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