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豁子赶的也是凑巧,周念前脚刚给连梦和顾焉治好了病,他后脚就紧跟着来了,掐的时间比算卦的都准。
“嘿嘿……”咧了咧嘴,王豁子摆出了他那副标准而又独特的笑容,乐的鼻听泡都快要出来了,脸上笑成了一朵菊花,“大师,不让我进屋坐坐?”
周念挑眉看着他,“工作都安排完了?”
“安排完了,刚刚完事儿。”王豁子大大咧咧说着,说时歪头朝周念屋里巴望了一眼,心说他咋不让我进屋呢?
“啪!”
迈动脚步,周念阻挡了他的视线,忽然从屋里走了出来,顺手关上了房门,“走,到你屋里说去。”
“大师你这是……”
“我屋里有客人,说话不太方便。”
“哦。”王豁子不再坚持,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懂,我懂,嘿嘿……”
周念皱了皱眉,也不知王豁子到底懂了什么,也没兴趣问,索性一路跟着他走到了他房间。
“啪!”
关上房门,周念随意找了个凳子坐下,而王豁子则是走向了茶桌,开始为周念端茶倒水。
“王先生,别忙活了,你也坐着吧。”伸了伸手,周念客气道。
“哦。”
点了点头,王豁子这才一屁股坐在了对方旁边。
沉默了几秒,周念并没有一上来就直奔主题,因为那样会显得比较突兀,而是采取了循序渐进的方法,由浅入深地切入。
端起茶杯细品了一口,周念轻笑道,“呵呵,王先生,我随口问一句,你们王家做匠人这一行做多久了?”
“嗯……”王豁子捏着下巴认真回忆了一下,然后幽幽道,“哦,可有些年头喽,打从我太爷爷那辈儿就开始干这个,一直干到现在,少说也得有1oo多年了。”
“哦?1oo多年,这么说你们是……”
“嘿嘿,家族产业,一辈一辈传下来的。”
“哦,那做这行累么?”周念开始慢慢切入了。
王豁子拉着长音道,“嗯……得分情况,工程不一样滋味也就不一样,小活就闲死,大活就累死,真要碰到那种特大号的工程,工期又短,主人家又严,我们只能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累的跟孙子似的。”
“哦,那收入怎么样?”
“收入?”
这个词一出,王豁子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心里忽然有一些纳闷,“为何他突然对匠人这行这么有兴趣了?连收入都问,这是要抄家啊还是要征税啊?”
收入既是面子,谈及收入的问题,莫说是没脸没皮的王豁子,换做任何人都会感觉有些敏感,不太舒服。
心中略有一丝不悦,但王豁子并没有表现在脸上,具体的收入说大说小都不合适,毕竟说大了有些显摆,说小了就丢人,会被人看扁,索性张口搪塞了一句,“还行吧,勉强滋润。”
说勉强滋润,那是他客气,实际做匠人这一行,里面的暴利可大了去了。
而周念根本不关心王豁子的具体收入是多少,之所以家长里短地旁敲侧击,主要是为了逐渐渗透进去,问接下来的一句。
“王先生,既然你们的手艺是家传,想来在整个匠人行业里也是赫赫有名了,那我冒昧地问一句,你们有没有给那些地位很高的家族做过工程?比如说修个房子啦,建个偏殿啦,造造花园子之类的?”
“大家族?”王豁子伸手抓了抓头,自身也是毫无戒心,坦白道,“有是有,不过我这一代人不行,做的都是一些刨土扒灰的小活,难登大雅之堂,我家老爷子倒是接过某些大家族的工程,他当年可是咱水之城匠人行业里的头号人物,名声响当当!”
说起自己的父亲,王豁子可算有东西显摆了,撇着大嘴伸出大拇指来炫耀,连说话的嗓门都比之前大了不少。
“那他都给哪些大家族做过工程?”
“嗯……记不太清了,他老人家手里有本帐,每做一次他都会记录一下,只是现在他都赋闲在家好几年了,那本账我估计也很难找到了。”
“里面的家族,莫非你一个都记不起来?”周念还没死心。
王豁子斜视着上方认真回忆了一下,好半晌才嘟囔了一句,“嗯……我对记账不在行,看老爷子那本账的时候年龄还小,记不太清,只记得里面比较厉害的几个。”
“是哪个几个?”周念赶紧问,脸上流露出一丝激动。
“我记得当时最大的家族有两个,一个是水之城张家的祠堂,另一个,就是血蝉大人所住的玲珑八角阁。”
“玲珑八角阁!”这个词一出,周念脸色赫然大变,得亏他心理素质够强硬,强行控制了一下,才不至于在王豁子面前漏陷。
而王豁子,显然也没现周念脸上的异样,抬头目视着一处地方,装着深沉端着架子,怅然感慨道,“是啊,就是玲珑八角阁,别的地方我记得不清,但这个地方,我却记忆犹新,因为这是我爹一辈子最大的荣誉,足有留给后世拿来炫耀的东西,逢人就跟人说他曾帮血蝉大人干过活,那显摆的劲儿头大了去了,一天能絮叨八百回,听得我耳朵都快起茧子。”
“嘶……”轻吸一口气,周念最想要的情报,来了。
和王豁子斗咳嗽并非是在浪费时间,想要调查某些大人物的个人情报,就得采用多种手段从他的衣食住行上挨个突破,无孔不入,见缝插针,只要他跟人打交道,势必会泄露某些鲜为人知的秘密!
人有一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