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蝉一声一声叫得小满心中烦躁, 偏偏进入孟夏,下起了大雨, 乌云厚厚, 每日里时不时就下一场大雨,连着只下了好几天也不停歇。
自打祁非池走后, 小满总觉心中心神不宁,栀娘看她坐卧不宁,悄悄托了向老板寻了薛荔子,说是南边的人有拿了这种果实做粉的。
小满一看就明白了,绿皮的像无花果, 核桃大小, 种子灰褐色,小小的, 这就是前世随着川菜风靡全国的冰粉,正是要用薛荔子干燥后的种子做冰粉。
看向老板和栀娘一片好心,小满也打起了心思,全心全意做冰粉。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人关心自己, 怎么能为了一个祁非池,就忘记这么多重要的朋友、家人。
于是她自己拿细细的白棉布缝了一个半敞开的布袋子, 用布袋包裹种子, 在水中轻轻揉搓,释放出果胶后, 加入石灰水, 原理是石灰水中的钙离子可以帮助果胶分子排列紧密, 从液体变为固体
又去冰窑里买了碎冰,等到薛荔子做的冰粉凝固以后,就将小冰块放进去,中间铺了红糖,又撒上一小撮葡萄干并花生末等干果碎,
又买来各种水果,切成丁,混合成水果丁,分类置放,栀娘做出馋嘴的样子,嚷嚷要吃,小满知道栀娘是担心自己,做出这样的样子来冲淡自己的愁绪,心里不由得感激栀娘,于是也打起精神来跟她闹。
一时间屋子里总算多了些人气。
却不曾想,到了傍晚的时候还是出事了。
骆以坤打发了人来报信,说是立冬失踪,临川书院遍寻不得。
陈家人慌忙套车去了临川书院,先去了骆家,白露正哭得泣不成声:“我在家做些肉馒头,想叫了立冬来吃。就嘱咐以坤跟立冬说了一声,叫他下学时来家中。谁想到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以坤去了书院寻,说是立冬下学就急匆匆走了,道家中有事。”
“早知道,我就不叫他了。”
陈老太嘴角阖阖,埋怨的话转了几转,到底没有说出来。
陈婶却另有想法,立冬再亲,也是隔个房头,当初在婆婆和小满的主张下,才过继了过来。她寻思着自己老了也有个供养的子侄,也就顺水推舟同意了。
平日里立冬乖巧懂事,她也乐得和立冬亲近,毕竟自己老了也要靠着立冬。可是如今立冬失踪,陈老太要把账算到白露头上,她却是不依的。
若是从前,陈婶是不敢顶撞婆婆的,必然是婆婆说了什么是什么。如今自己的一个女儿嫁了个读书人,一个女儿开起了汴京城中有名的大酒楼,陈婶的腰杆自觉硬了不少。于是不由自主看了陈老太一眼,眼神中带些不屑:“白露,你也是一片好心,哪里想到立冬那么大人,自己乱跑。”
陈老太一下就怒了:“怎么是乱跑,分明是路上被劫持了。”
陈婶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小声分辨:“既然是被劫持,那去哪里都会被盯上。劫匪怎么知道今儿个白露叫了立冬出来。”
小满扶额,家中两位长辈,都不是省油的灯,陈老太重男轻女,为人贪婪,陈婶性格懦弱,却本质上跟陈老太无甚区别,都是一样的欺软怕硬。且都很会看情势来决定自己是踩高还是捧低。
小满就有些灰心。自己这一路历经艰辛,为了这个家能过得宽裕些而努力奋斗,到底是对是错?亲情不是无价的吗?为何自己的这些个亲人喜欢算计自己的亲人?对一个人的态度不是看他与自己的关系远近,不是看他平日里对自己的好坏,而是全凭这个人对自己的利用价值,这是对的吗?
又听白露哭得悲切,总算回过神来。虽然这家大人不成器,但好歹兄弟姊妹和气,性子敦厚,这却是难得的。
定了定神,小满扭头给大花使了个颜色:“还不快去厨间给老夫人和夫人倒杯水。”,又自己去搀扶白露:“姐姐,你且洗把脸,冷静些我们说话。”
说着扭头看陈婶:“娘,你帮姐姐梳梳头。姐夫还在这里呢。”
她这一看,陈婶这才醒悟过来,这却是在骆家,被骆以坤看见白露娘家不和,出了事情几个长辈只知道互相指责,伤得只能是白露的脸面。于是连忙应了,去帮白露梳头、净面。
总算消停了,小满仔细问骆以坤:“姐夫,最后有人看到立冬是什么时候?”
骆以坤仔细想了想:“就是下学的时候。你姐姐等不到立冬,我就去了书院里找,他同窗说是立冬今日走的早,我回家却等不到立冬,因而赶忙报官了。”
小满又问:“临川书院住着的都是学子家眷,往来也混了个脸熟,可有什么陌生脸庞出现?”
白露这时也回过神来,插话道:“我这就出去跟几家的婶子打听。”
小满又问:“官府的人何时来过?”
骆以坤露出为难的姿态,临川学院归京郊的西泗县管辖,县里的衙差捕快,倒是来过了,但没有什么证据,也没有仔细找寻。”
跟着来的栀娘眼睛咕噜一转:“何不托了人去找赵昀想办法?他必定办法比我们多。”
陈老太一听就觉得有戏,就赶紧打发了骆以坤去城中赵昀王府上找赵昀。小满拿出一份赵昀曾经给她的名帖。
赵昀却第二天就赶到了,听了他们的描述,思忖片刻,对自己的常随阿喜道:“拿我的帖子去开封府尹。”
阿喜一脸为难;“王爷,这……”,王爷的烫金大红帖子,寻常的官吏根本无缘见得。虽说人命关天,但陈家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