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喝着酸梅汤, 听着家里人七嘴八舌讨论些生意经,悄声跟小满商量:“我们的新房最终是用了相公爹娘留下的老宅,如今在里面住个满月以后,仍打算照旧租出去。相公仍旧去临川书院苦读,我也跟着去陪嫁的院子去。”
小满点点头, 觉得白露成婚以后成熟了很多。骆以坤现在最重要的当然是读取功名, 白露作为他的妻子,能支持他,陪伴他, 最好不过了。
白露就接着又说:“可是我又牵挂州桥夜市那边的生意,因此想着暂时交给可信的人,我自己每五天来城里看一眼,另外在临川书院那边的院子旁边开个千梨子分店。这次回来, 就是要置办几套同样的砂锅、小手炉, 这样人家也能知道我们是一家店。”
小满大为赞许, 自己吃了饭就陪了白露去置办物件, 又租了辆马车给送了过去。
如此,白露在临川书院的摊子也开了起来, 骆以坤白日里在书院苦读, 吃、住都在家里,白露也非常体贴, 骆以坤不在的日子里方才开个摊子做砂锅生意。
临川书院的学子有时会出来吃些东西, 那砂锅摊子物美价廉, 金黄蛋饺更是惹人, 一时在临川书院流行起来。
惠王府里,赵昀的常随竹林正在瑟瑟发抖,
一向随和的王爷此时却眉目微蹙,愣着看桌上的菜肴,神色飘忽不定,竹林心中暗暗发愁,自己自打七岁起就在伺候这位爷,也没见他挑食啊。
都怪灶间的王厨子,说寻常都吃那些个菜肴,只怕王爷也腻了,正好以后隔三差五加上些坊间流行的创新菜,也好讨个巧。
自己听了,鬼使神差,不知怎么的就应了。还想着王爷若是吃得高兴了,今日也能够给自己打赏则个。谁知道,马屁没拍好,拍到马腿上了。
心中正七上八下,东想西想,这才听得王爷声音低沉,说了一句:“今日里可是换了厨子?”
竹林努力斟酌字句:“回王爷的话,并未。只是厨房里担心王爷吃腻了府上的菜单子,因而做些汴京城中时新的新鲜菜品。小的心疼王爷,自作主张拍板了。还请王爷赎罪。”说着,就要跪下请罪。
赵昀想起在小满家摊子上吃的砂锅蛋饺,金黄的蛋饺浸泡在乳白高汤里面,让人食指大动。
想到小满站在桌边,微微笑起来的样子,又想到祁非池得意的在自己跟前炫耀小满给他做的荷包,想到自己因此别扭万分,再也没有去找过小满了,
想到这里,心中莫名的烦躁,沉沉说:“知道了,恕你无罪。”
竹林听他语气低沉,难辨情绪,因而赶忙起身,讨好笑道:“这道菜叫做蛋饺,如今汴京城中很是流行,初期听说是州桥夜市一家摊子创立的,后又在临川书院旁边开了分店,如今时新起来,各家店都有仿制的……”
正要滔滔不绝说下去,却被赵昀打断:“这是府里的厨子做的?”
竹林一愣,赶紧反应过来:“如今那店主身价水涨船高,京中四处有权贵人家请她去做酒席。我想等王爷尝了这蛋饺,若是爱吃,再去请她,不然人家又要说我们惠王府飞扬跋扈了……”
他这一说,倒把赵昀逗笑了,隐约有了些外面人传言的“玉面王爷”的样子,他笑道:“人家?是哪个人家?你可莫要挑拨离间,如今你倒也懂得韬光养晦了。”
竹林听他话语间很是感慨,知道他现在情绪尚好,于是凑趣说道:“还是主子教的好。”
赵昀却兴致不高,只是叫了布菜的内侍都下去,自己独坐在桌前,有一下没一下吃菜,帷幕间灯火幽微,
竹林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却也不敢在再看,忙退出去了。
临走前听得赵昀幽幽叹了口气,说:“不是她做的啊。”
话语之间,无限怅然。
这当口小满却在和林姨了聊些家常,林姨在抱怨向老板:“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株柑子树,想在汴京中出来柑子来。天天浇水施肥,下雨了还给树搭暖棚……”
小满倒是听得津津有味,问到:“后来呢?”
林姨不想小满听得入神,笑道“如今果倒是结了,只不过只有杏子大小,皮倒是比肉厚,尝一口,酸得呀,发苦。还说什么古人诚不我欺也,橘生淮南则为橘,生淮北则为枳之类的呆话。”
小满抿嘴笑:“那柑子可还有?我做菜倒需要。”
林姨拍着胸脯保证“肯定有,全给你拿了去。”
待拿到柑子,小满切开外皮,尝了一口,酸得她直皱眉,嘴上却咧开一个大大的笑。
自己早就想做一系列关于柠檬的菜肴了,奈何虽然如今跟前世的宋朝相比,提前出现了很多舶来品,可是柠檬却迟迟不见踪影。自己又没有机会去南边去一探究竟。
如今却是瞌睡遇上枕头了。
如今已经是仲夏之月,《礼记》里写“仲夏之月.日在东井.昏亢中.旦危中.其日丙丁.其帝炎帝.其神祝融.其虫羽.其音征.律中蕤宾.其数七.其味苦.其臭焦.其祀灶.祭先肺.
小暑至.螳螂生.鵙始鸣.反舌无声.”
正是最热的时节,天气一热,人就没什么胃口,因而小满打算做一道傣味柠檬鸡。
这道菜是云南傣族的风味菜。
鸡越好,菜越好。小满捉鸡的时候在心中感慨:还是古代的鸡好吃啊!前世自己为了做出好吃的菜,特意联系了一家郊区的有机农庄给饭店供菜。那鸡,也是散养吃苞米长大的走地鸡,可是味道始终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