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现在,一场急雨将小满一家堵在了城门洞,到处又潮又冷,陈老太抱着立冬心疼不已。等到雨停,小满急急找到了潮州会馆,拿了宋夫人的手信去找会馆的张三。
那个叫张三的小哥听的是同乡过来,又有宋大人的亲笔书信,所以急忙给端上热茶,小满喝了一口热茶,感觉整个人都暖和过来了,这才回过神来问,“大哥,我们这一趟来得麻烦您,初来乍到,急于寻到一个落脚的房子租下来再做打算。”
南城住着的是平民居多,张三帮忙在会馆附近找了一间一月一贯的房子,是一所小院子里的两间房,陈老太连呼心痛,小满却觉得很是合适。张罗着去看房,这院子是人家的后院分割出来出租的,前面院子拿砖头垒实了,后院另外开门,一家人都觉得十分满意,院子清净,院中其余的房子却是被隔壁的酒楼租来堆放杂物,这样只用一贯的价钱却有了独门独院的清净,加上在人家后院,家中皆为老弱妇孺,这样也有所庇护,省得有那泼皮过来打砸骚扰。而房东也很满意,一看小满一家是正经人家,眉眼间看着极为本分,不像是那种拖欠租金的人。
于是会馆的陈大哥做了个中人,两下买卖双方签了租约,拿了钥匙。房东又极为热心的拿了一些家什物件,陈老太和娘放下行囊就开始洗洗涮涮,整理起了新家。
汴京的商铺却是十分精贵,并租不起,就连那种夜市上的摊点,都要一个月两贯,小满觉得初来乍到,不知道怎么立脚,还是先打听一下市井行情。于是带着白露说去买吃食,出了家门去谈清情况,原来汴京城中的酒楼分为正店和脚店,类似官方授权和小店,酒楼的上有包间,下设门床马道,常有茶博士招呼,不管是正店还是脚店,都有小厮或是妇人提了竹篮子,叫卖各色果子、点心、零食。
小满招手找了个提篮的小厮,买了一笼屉鹌鹑馅儿肉馒头,给白露一个,让她先吃着,自己则把剩下的用荷叶包起来,预备拿回去给家人吃。小满正低头包馒头,忽然听白露叫:“姐姐,那个客栈门口扫地的姑娘看着好像栀娘。”,小满抬头看着也是觉得熟悉,试探着喊了一声“栀娘?”,没想到那姑娘扭头过来,正是林栀娘。她看着小满,眼圈都红了,小满急忙把她拉到一边说话,林栀娘说:“新来了一位知府,跟上次赶走你们的赵家勾结起来,说是沅江码头边的商铺都要限时交出占道费,不然就没收铺子,阿娘凑不出来,我去跟他们理论,没想到那帮人要抓我起来,幸好我学过一些个皮毛功夫,自己跑的快,躲了起来,阿娘托自己的丫鬟送我进京来,让我来投奔她一个故人。可是快要进京时候,那个贼丫头,伙同几个伙计偷了我的钱袋子,不告而别。我只好在客栈帮人扫地打杂,干些杂活来挣个馒头钱。”
这哪里还是那个趾高气扬美艳动人的林栀娘,小满看到栀娘的绣花鞋子,早已经磨得毛边都起来了,颜色也变得黑灰不明,小满想到第一眼看见的栀娘,鞋头缀着珍珠,现在那珍珠,只怕早被带人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