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抬眸看向韩侧妃,带了些欣喜与雀跃,“韩侧妃既然这么注重礼仪,不让你按礼数拜一拜我,恐怕你心里不舒坦,如此,”李言蹊放过安亲王那一缕可怜的头发,稍稍转身正对韩侧妃,“你便当着我们一家人正经的拜一拜我吧,方显得韩侧妃礼数周全。”
李素心年纪要小一些,平时在王府看惯了韩侧妃颐指气使说一不二的模样,今日她全程目瞪口呆的看着韩侧妃被李言蹊问得无力招架,觉得简直是平生一大奇事,再看韩侧妃张口结舌有些无所适从的模样,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打破了前厅的沉寂。
几个年轻的公子小姐开始悄悄的交流,感叹着他们这位长姐口齿厉害,也盘算着是否要和她搞好关系,毕竟,这是连安亲王头发都敢说揪就揪毫不迟疑的长房嫡女!
“咳咳。”老王爷适时的咳嗽了几声打断了他们小声的交流声,他看着韩侧妃,眉眼里难得都是笑意,和蔼道:“你既然如此看重尊卑礼数,那便拜一拜吧。蹊儿是先皇亲封的明昭郡主,算起来和你们王爷都可平起平坐,你拜一拜她,她也受得起,不怕折了她的寿。”
老王爷既然都已经发话了,二老爷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也不好说着什么,只好回头用眼神警告他的几个子女,不可将今日之事传扬出去,免得让外人知道了坏了李言蹊的名声。
韩侧妃纵使再不情愿恨得牙痒痒也毫无办法,低声答了一声是,向着李言蹊上前两步,捋了捋衣袍就要行礼,老王爷突然开口道:“今日之事,若是外人知晓一二,本王唯你是问!”
韩侧妃掩下眼里的怨毒与冷厉,躬身答是,对着李言蹊缓缓拜了下去。
“哎呀,哎呀哎呀。”李言蹊惊讶的叫了起来,像是完全没料到韩侧妃真会拜她一样,连着说了几声哎呀,又指着她对安亲王惊喜道:“父亲,韩侧妃居然真的拜了诶!”安亲王无奈的叹了一声气,心道这不正是你要的结果吗,宠溺的看着她,道:“不是你要求的吗?”
“可是……”她低头不安的扯了扯自己的衣袖,“可是……蹊儿是和韩侧妃开玩笑的啊,韩侧妃怎么就当真了呢?”
说完,急忙撇开安亲王,几步跑到韩侧妃面前,伸手扶她,“韩侧妃,蹊儿和你闹着玩儿呢,你别真当啊。”话说完,手伸出去,而韩侧妃一个标准的宫廷礼刚好行完站直了身体。
一切,刚刚好。
算不上大获全胜,却也让人颇为快意。一番相见之后,李言蹊便让硫云将为一家人准备的礼物带上来,再由琉芷带着王府的几个小丫头一趟一趟搬进前厅,她亲自将各自的礼物送到他们手中,一时之间,前厅一片和乐之景。
此情此景,看在众人眼中自然没什么,但看在韩侧妃眼里,却又是另一个味道。她的女儿,她从小宠到大的女儿,她舍不得打骂容不得半点委屈长大的女儿,在李言蹊回来的第一天,就被她害得禁了足!而她,贵为王府侧妃,一手掌管王府事物数年,今日竟然在一个初出茅庐的小辈手上吃了亏。此时,李言蹊与众人的相亲和爱,看在她眼里已经成了赤裸裸的挑衅。
她如何能忍?
她必须得忍!
为了李婉心,为了她自己,只要趁李言蹊根基未稳,除掉她,一时的屈辱又算得了什么?
韩侧妃宽大华丽衣袖下的手指尖一点点剜进手心里,面上努力维持着端庄慈爱的笑意,将眼里的阴狠刻毒掩饰于笑颜之中,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开出阴暗的花。
李言蹊将礼物一一送了出去,他们或许真心欢喜,或许假意喜欢,于她,其实并没有多大影响,她只是做了觉得自己应该做的,至于别人的想法与看法,她不大抽得出多余的功夫去理会。
她自然也没有闲暇的心思去辨别韩侧妃面上的表情和她眼里翻涌的情绪,她最后冲硫云点了点头,硫云便双手捧着当初李言蹊在雅韵琴行所选的那张花梨木瑶琴来,李言蹊与琉芷一同接过,捧着琴小心翼翼走到韩侧妃面前,等清芳清菲过来接了琴,这才笑着对韩侧妃道:“蹊儿虽然远于京都,在山野之中长大,但也时常听闻妹妹才名,据说妹妹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尤以琴技更是超群越辈,世人无可出其右。”她先是毫不吝啬的将李婉心夸赞一番,无所谓是否真心有无夸大,再道:“妹妹如此大才,自然要一张好琴才可相配,免得失了妹妹的水准,让人以为咱们王府连一张好琴都舍不得给妹妹。”
韩侧妃脸黑了黑,她自问从李婉心开始学琴,请的是当世大家做师傅亲自教导,用的向来也是享有名气之琴,这在李言蹊眼里,竟然就成了让人笑话的所在了,真是信口雌黄愚不可及!
“郡主此言差矣,婉儿的琴……”韩侧妃开口想要解释一二,免得别人真以为她连一张好琴都舍不得给婉儿!
“韩侧妃莫急,蹊儿话还没说完呢。”李言蹊言笑晏晏的打断韩侧妃的话,似是无意,实则有心,“不论怎样的琴自然都能弹出优美的曲调,但世人向来势力又多舌,韩侧妃或妹妹也许并不在乎,但蹊儿作为王府郡主,有义务为父亲、为祖父维持王府的形象声誉,自然不能让旁人借机讽刺妹妹的琴配不上妹妹、配不上妹妹高超的琴技优美的旋律。所以,”她伸手指了指清芳清菲手里的琴,“这张琴,乃是我大靖雅韵琴行所出,据老板说此乃琴行、乃大靖目前最好的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