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无岫的心猛然一颤,一个趔趄瘫坐在了地上。
水池边上,几个壮汉将言曦牢牢地按住,言曦并不哭喊,风迎面划过,随着一名壮汉手中的匕首划破了言曦秀丽的脸颊。
云无岫站在假山边上,整个身体不住的战栗着,想要去阻止他们,却没有一丝力气可以站起。内心涌出的恐惧让她不敢过去,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那些血腥的画面,顿时又让她不寒而栗瑟瑟发抖。
明明是夏天,明明是烈日,她却只感到一阵阵阴冷,不禁抱紧了双肩。
不知道过了多久,水池边上始终没有任何声音,她听不见言曦痛苦的呻吟声,也听不见那些刽子手割肉的悉索声,只听的耳边微风吹过,带起一阵阵血腥之气,闻之令人骇然。
“岫儿,您怎么会在这里?”钟牧昇的声音温柔的划过耳边。
云无岫抬起头看见了他温润如玉的脸,不知怎的,她此刻的无助与恐惧逐渐的褪去了。她情不自禁地扑进他的怀中哭道:“牧昇我好害怕……言曦她……”
钟牧昇轻拍着云无岫道:“言曦怎么了?我去漓樱阁寻你见你不在,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云无岫没有回答他只是伏在他肩头哭个不住,此时此刻她心中异常难过,想到言曦从此以后将生活在黑暗中就觉得很窒息,觉得对不起她。然而耳边那一声分不清是真是幻的空灵之语再次传来——您大恩大德,言曦永世难忘,来世必定生死相随……
无岫陷入沉思,莫非言曦今日之举有所前缘?
见她久久不语,钟牧昇抚摸着她的长发安慰道:“没事的,言曦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他的话在云无岫最无助的时候,永远那么温暖令她心安。“外面太热了,我扶你回房间吧。”钟牧昇说着拉着云无岫往漓樱阁走去。
一路上无岫紧紧地攥着钟牧昇的手一句话也不说。
回到漓樱阁时,听秋忙迎了上去,“二姑娘去哪了叫奴婢好找!您去哪了?”看见她身边的钟牧昇时忙施礼问好,而后悄声对云无岫道:“那老神仙的法子当真灵验,现在小少爷已经醒了,正吵闹着要吃的呢。”
云无岫脸色苍白,听了这话并无任何情绪波动,只是松开了钟牧昇的手快步进屋了。
钟牧昇看向听秋疑惑道:“你们家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二姑娘这是受了什么刺激不成?”
听秋摇了摇头将小少爷和算卦老头的事一一说给了他听,钟牧昇听完平和的面容登时升起一层怒气,叹道:“真是糊涂!这打卦算命之人的话如何信的?!这……以后让言曦如何是好?!”说罢拂袖进了屋内。
夏日刺眼的阳光里,钟牧昇的白色身影像一道清风拂过无岫的心湖,带动层层涟漪。
“牧昇,你说人如果失去了双目,后半生会不会生活在绝望之中?”云无岫目光里溢出蒙蒙雾气,声色低沉渗透着内心的悲凉。
钟牧昇深邃的目光凝视了云无岫片刻幽幽开口道:“言曦她……不会有事的。”现在他除了反复的安慰再也找不出更合适的话来。“言曦是个坚强的姑娘,她不会绝望。”
云无岫无声地落下泪来,她握住他的手问道:“你相信前世今生的缘分吗?”
“当然。”钟牧昇将她拥入怀中,“你我必定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否则又岂会生于同一天?”
“我在言曦被拉出去的时候,隐约间听见了一句话,似乎是隔着几世的轮回,像是言曦前世的诉说,她说我曾恩惠于她。那今日之刑便是对前生的回馈?”云无岫伏在钟牧昇胸前低低的诉说。“即便如此,我依旧很难过。她终是因为我……”
钟牧昇思索着点了点头:“一切有为法,应作如是观。岫儿只是太善良了,想你与言曦虽为主仆却情同手足,难免心伤。”
二人相拥着静静地坐了片刻,钟牧昇担心她深陷自责中便陪着她一起下棋说说笑笑,分散她心中对言曦的愧疚。
梦境中的过往都是一片虚无的苍白,钟牧昇的笑容在那片荒凉的意境里变得越来越淡,最后竟化作一股云烟飘散了,徒留在她眼前的是一片黑暗,一片如同末日般的黑暗,那种黑暗令人恐惧,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云无岫揉了揉眼睛抬起头看见了言曦。
言曦水杏般的大眼被生生剜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头上厚厚一层的纱布。纱布上星星点点的血迹看起来让人心底发憷脊背发寒,看着她傻愣愣地站在自己的床前,云无岫忍不住起身上前拥抱住了她,言曦的身躯微微地颤抖着,任由云无岫抱了一会儿之后才幽幽开口说道:“二姑娘……言曦……没事,不疼。”
言曦的话却让云无岫格外的心疼,她反而抱得更紧了,眼泪滴滴答答的落下来,打湿了她肩头的衣服,良久哽咽着说:“言曦,对不起,对不起……”
言曦听了云无岫的话,立刻挣脱了她的怀抱,慌乱地跪在了她的脚边,胆战心惊地说道:“姑娘千万别这样说,言曦担不起!”
言曦的慌张举动,让云无岫想到了从前的她,难道这样的她就注定生活在对任何事都无比惊惧之中?云无岫连忙将她搀起来,一想到从前不善言辞,老实木讷的丫头,无岫的心就一阵疼痛。这样的性子也是天生的命运吧?云无岫叹了口气,喊了一个小丫头把言曦送回了她的房间。
云承颂休养了几天之后,恢复了从前的调皮顽劣。
言曦的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