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别动……”她刚滚下去的身子,却又被紫袍妇人扶了起来。
“那么还是要谢谢您!”贺兰心虽然看不清紫袍妇人的面容,然而从她的眉眼及说话的语气,却是感到极亲切温暖与熟悉,随即给紫袍妇人也行了一个礼。
待紫袍妇人重新把她安顿好,她方想起刚刚梦里的场景。
“刚才是有箫声是吗?”
“你听到了是吗?”
贺兰心点头,不禁又想到父亲为自己亲手制作的那管箫,想到一路跟虚木先生翻山越岭来到缥缈峰。
“你也喜欢音乐是吗?”
见面纱中紫袍妇人笑靥如花,贺兰心想起了遥远的往昔,微微笑道:“我父亲很喜欢。他给我做过一管箫。我父亲做的箫天下第一。”
紫袍妇人闻言,顿时不再说话,思绪飘摇。苏一笑先生两大弟子,一个是她曾经的丈夫,一个是她的情人,她怎会不知。
她走至案前,端坐琴前,手指拨弦、轻捻,丝丝入扣,一曲《忆故人》缠绵悱恻绕梁而起。
贺兰心的心揪着,像无数个深夜她想起了父亲,泪止不住往下落。
“你是想他了是吧。”待贺兰心觉察,紫袍妇人已至床前握住了她的手。
紫袍妇人的声音甚至比琴声还要温软,贺兰心无法拒绝这样慈爱,便任由她握着自己的手摩挲。
第二日,贺兰心已能下床。司涧也已苏醒。
但不知怎么回事,司涧仿佛对这里很熟悉似的,抑或他做梦来过?
司涧带着贺兰心在偌大的烟霞宫里游荡,从整个烟霞宫的内景看。紫袍妇人是很会生活的一个人,一个烟霞宫布置得跟神仙居所一样,遍植紫色香石竹,香气弥漫。不过从紫袍妇人的琴声便能感知,烟霞宫虽雅致独具一格,却是冷逸凄清,仿佛她的整个人。
两人不知不觉竟又走到三日前误闯的昙池。可惜时隔三日,那冉冉盛开的昙花竟已凋零残败。
贺兰心想起自己左腕上的梦幽夜,忙伸出左腕,看看它们作何反应。
梦幽夜刚一现身,那凋零的昙花竟如饮甘露般欣欣然欲复活。贺兰心从来没觉得自己左腕上那似胎记一般的图案有什么可神奇之处,今日发现竟有如此威力,不禁高兴,频频向那凋零的昙花输送元气。
司涧预感不妙,意欲阻止,却已被一股强劲的力量弹出丈远。
贺兰心不知,那日在暗室吸她精血的暗流的主人,已在此等候多时,为的就是贺兰心启动左腕上的梦幽夜。
紫袍妇人感应到昙池有异动,忙请虚木先生一同循迹而来,幸亏他们赶得及时。
此日比前日在密室却又更为难以应付,妖后这次是有备而来,非取这梦幽夜不可。
而梦幽夜这么多年靠汲取贺兰心的精血而活,她与贺兰心早已彼此不分,互为同体。梦幽夜毙,贺兰心死。
虚木见贺兰心被两股强大的力量淘洗着,凌厉挥剑向妖后斩去,紫袍妇人从旁一掌劈过,妖后躲闪不及,弃贺兰心而走。
紫袍妇人见机接过贺兰心,翻动双掌,把昙花吸走的元气又源源不断重新注入贺兰心体内。
三股强大的力量流窜在贺兰心体内,贺兰心顿感五内如焚,煎熬难耐。紫袍妇人知她难受,忙催动真气,帮她梳理气血。
虚木先生见紫袍妇人竟动用真气,意欲阻止,却又被妖后纠缠着,分不开身。
原本紫袍妇人的时间只有一日了。而她竟如此不顾自己动用真气,恐怕这一日也难以挺过。
为了尽快结束妖后的纠缠,虚木先生挥动归离剑,使出魂离术,殊不知那妖后近些年来修为大进,一时竟难以攻退她。
紫袍妇人爱女心切,只顾着催动真气,却不知自己已油尽灯枯,直到看到自己左腕上香石竹花闪烁不定,发出生命的警示信号,她方知自己的时候已到。此刻,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取出左腕上的香石竹,让她复归花神体内。
妖后见香石竹花闪闪离位,便凝聚真气,意欲抢夺。妖后使出分魂术,将自己的三魂分出一魂去抢夺那香石竹的精魂。虚木先生知此时若是使用归离剑,必定能使她魂魄归不得位,便用尽全身力道向她身上斩去,剑气凌厉,妖后顿时颓缩,支持不住,只得仓皇而逃。
虚木先生远远见着香石竹入归贺兰心左腕上的梦幽夜,便知一切都晚了。
紫袍妇人奄奄一息躺卧贺兰心臂膀里。贺兰心知道紫袍妇人这都是为了救自己,泪止不住往下落。
紫袍妇人喘着微弱的气息,依然安抚她道:“风弦别哭,这一切都是命。我的命早晚都要还归于你。当初花神被妖王所伤,迫不得已,才将自己的元神散落于十二奇花里,如今你已成形,十二奇花必然复归花神。如此方能拯救天下苍生,也才能保全自己。只是天神既然安排你于我体内将养生息,这既是我的使命,也是我与你的缘分。”
紫袍妇人说罢,解开一直悬在她面容上的面纱,紧紧握住贺兰心。
贺兰心见着那如梨花般莹白飞动的面容,方知她竟是自己那晚在梨园瞥见的女子,也是她心心念念了十几年的母亲,只是此刻那莹白飞动的面容比父亲手绘的丹青像多了几分憔悴。
知晓这一切,她早已泣不成声。当初父亲不明不白离去,已让她悲痛了这么多年,而今,有了母亲,母亲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