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东宫的人不找事,事却找上了门,户部尚书府出事了。
消息送过来的时候,燕恒听着,却半丝反应也无,如同没有听见。
天哲也很想当做没听见,可踌躇了半响,还是小心翼翼的开了口,“殿下,户部尚书府出事了。”
“本殿没聋!”燕恒眸色未动,淡淡开口。
语气喜怒不辩,却让天哲眼角猛抽几下,低下头继续装隐形。
时间一点点流逝,许久,天哲又纠结为难的道:“殿下,天流还在等着殿下”
燕恒没有开口,天哲闹不清他到底想怎样。
不过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说到底还是因为沐九夭。
他正措辞应该怎么劝劝殿下,就听燕恒开了口,叫他,“天哲。”
天哲忙应声,就听得他道:“滚出去!”
三个字,不轻不重,却让天哲后背发僵,看来此时确实不是说话的时候。
他顿了顿,未免被殿下的怒火殃及,终究是依言行礼滚了出去。
而燕恒这一坐,就坐到了子时。
眼瞧着太阳一点点下移,月亮一点点升起,他始终浅淡无波的神色也终于一点点冰冷沉寂下去。
夜阑人静,更漏声响。
冷笑,起身离开。
户部尚书府早已经是一片死寂。
虽是夜晚,可也是朗月清风的夜,但这户部尚书府却如笼阴云,阴森无比。
还不曾靠近,就已是阴风渗骨,如置寒冬。
天流等影卫守在尚书府四周。
从尚书府出事到现在,他们已经守了整整半日,也让人回东宫禀报了,可殿下那边始终没有消息,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好在户部尚书府早被封禁,没有人会跑来找事,倒是不会让人发现什么,造成恐慌。
夜越来越深,子时过去,燕恒终于来了。
不知情的天流对于殿下没抱着那只兽儿有几分惊讶,却也敏锐的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劲,气息森冷丝毫不差这尚书府中的阴森。
天流偷偷看了天哲一眼,正好瞧见他对着自己使眼色。
心中一动,他大概想到了什么,怕是和前几次一样,那兽儿又跑了吧?
咽了咽口水,这才硬着头皮上前再将尚书府的事详细汇报了一次。
燕恒负手站在尚书府门前,不曾看他,只盯着尚书府内,眸光幽长,眼底暗芒簇闪。
门已经大开,门内黑暗像看不到底的黑洞,或者,就是一座死寂的坟墓。
天流说完之后,见燕恒依然不曾有什么反应,迟疑了片刻,“殿下”
刚开口,燕恒抬步朝府中去。
天流一愣,天哲已经摇了摇头,又拍了拍天流的肩,跟了上去。
天流僵住,又禁不住胡思乱想了。
殿下让他留在这里,就是让他好好看着尚书府,不让尚书府的人出事,或者说至少出了事能知道是谁搞得鬼。
可现在呢,他一次两次的没有将殿下给的任务完成好,感觉,自己好像已经彻底失宠了。
望天一叹,他还是快速的跟了上去。
户部尚书府并未分家,几族之人都居于此,再算上府中下人,亦有几百口人之多。
可现在已经是无一活口,甚至,牲畜不留。
府中的情形如燕恒所想,阴沉漆黑,死寂而恐怖!
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每个人的耳中都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伴着风声融进黑暗。
进入府中后,就能见到一具具尸体横七竖八的散布各处,血腥气刺鼻。
燕恒面若寒霜,步履沉沉的从尸体间走过,目光落在他们脖间的伤口上。
所有人都是颈部受伤失血过多致死,且都没有什么惊怕之感,甚至于让人感觉很安详。
直走到一处院落,燕恒才在院落前停了下来。
目光落在其中一具尸体上,这是孟元的大儿子孟生,极贪生怕死之人。
为了活命撇清关系,能开口让燕恒只杀孟元。
可现在他尸体的面容上唯有安然赴死之态。
燕恒仔细看了看他脖子上的伤,不是刀伤或者剑伤,倒像是被野兽的利爪所伤。
天流天哲跟在燕恒身后,看这满府的尸体,还是禁不住恐慌不安。
并非没有见过这么多死人,甚至于比这更多更恐怖的死法他们也见过,可让他们恐惧的却正是这些人死状的单一,看不出什么打斗挣扎的痕迹。
满府之人,任由人杀死而不挣扎不相救,不管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更何况,那时候天流等人还守在府中。
午时之时,转眼之间,所有人便都没了性命,却偏偏没有伤及任何一个东宫影卫。
更没有一个影卫看清楚发生了何事,只眨眼间,这府中便成了地狱。
这才是最让他们惊慌恐惧的地方。
若是杀人的愿意,恐怕他们现在也已成了这尸体中的一个。
想一想,天流的脖子都有些发凉。
燕恒并不认为,杀人的是大发善心留下了天流他们的命。
这分明是挑衅,也是警告,让燕恒不要再追查什么背后之人。
否则,若是他愿意,能随时将任何地方变成地狱。
他早便想到这尚书府的人许会没命,却到底低估了背后人的实力。
只可惜,他这人,最是经不得人家挑衅。
是妖是魔,也得让他们现出了原形。
深若渊海的眸子里有冰凌碎裂,绽出寒芒,燕恒转身离开,只留下冰冷两字,“烧了!”
火光冲天而起,将暗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