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必要做到。”崔渊道,“人各有性情——若所有人都成了一般模样,这世上之人便再无区别,又有何趣味可言?”
“说得是。”王玫又问,“太子殿下呢?”
“太子殿下、魏王、晋王,我都甚少接触,暂时不能回答你。”崔渊道,“待过些日子,再与你说罢。不过,如今魏王确实步步紧逼,也早便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但是,圣人之心始终未改,太子殿下储位暂且安稳,绝不会轻易行废立之事。”
“虽说太子殿下储位安稳是件好事,但元十九——”王玫蹙起眉。
“尽管放心。”崔渊安慰道,“我打算再仔细查一查他。”查一查他当初到底是如何当上状头的,做校书郎时又有何出彩之处。若是如此,便少不得将他省试时的卷子拿出来参详一番了——之前他还特地挑出来扔了。“而且,钟马上便要与他当同僚了,不但能试探于他,也能随时关注他的动向。?
钟?王玫记忆中并没有这个名字。但崔詍热惶崃似鹄矗必定是熟识之人——提到‘钟’姓,她也只能想起钟十四郎而已。“那我便放心了。”她只能如此回道,“只盼叔母举荐的名医能够治好皇后殿下,使朝堂、宫廷彻底安稳下来。?
崔渊将她揽入怀中,安慰道:“人各有天命,我们只需步步小心也便是了。”
一个时辰后,真定长公主的卤簿终于一路北行,回到胜业坊中。金顶朱轮车在崔府内院前缓缓停下,真定长公主一面送郑夫人下车,一面叮嘱道:“阿嫂,这两日须得烦劳你四处走一走了。”
“贵主安心罢。”郑夫人道,“几场饮宴下来,大半个长安城的女眷都能见着。若有什么佛医、道医的消息,都应该不会藏私。倒是寻访药王之事,须得子由四处打探一番。可惜子竟近来也不得空,不然,兄弟两个也能有商有量。”
“这倒是无妨。他想让阿兄给他一个闲官做做,总得表一表孝心。”真定长公主道,“将这样的大事交给他,他才愿意安安生生地去尽力。”说罢,她又看向后头刚下马车的王玫,命侍婢将她唤了过来,笑道:“九娘实在机敏,出了个好主意,阿嫂可得好好赏她。我家去后也让十三娘去库房里好生找些压箱底的东西。”
“儿不过是灵机一动,抢着说得快了些。”王玫忙道,“便是儿不说,姑祖母、阿家、叔母迟早都会想到。”
“有什么好推辞的?”真定长公主轻嗔道,“长辈想赏,你便受着就是了。”
“也是你该得的。”郑夫人接着道。
王玫便只得应下了,跟在郑夫人身后,目送真定长公主的卤簿远去。而后,她又与小郑氏一左一右,扶着郑夫人缓步穿过正院。郑夫人问了几句曲江池之事,小郑氏形容得很是热闹,崔蕙娘也在旁边补充了几句,直教依偎在清平郡主身边的崔英娘听得满脸艳羡。崔简瞧了瞧她,悄悄地从袖子里取出个小面人塞在她掌心里。崔英娘捧着小面人,甜甜地笑了起来,看得清平郡主与王玫俱是心中一暖。
“郡主与九娘都未去,倒是可惜了。”郑夫人将两个孩子的互动看在眼中,慈爱地笑道,“幸得今日英娘得了观主开的方子,若是将身子调养好了,过些时日我便带着你们去贵主的别院里住几天。”
崔英娘听得,笑得更甜了:“儿会乖乖地喝药、散步,多吃多动!”她倒是将观主的提点都记在了心里,又眼巴巴地看向王玫,拉着她的袖子道:“我喜欢叔母做的吃食,好吃。”
王玫想了想,对清平郡主道:“二嫂,明日我便要归宁,在娘家住一段时日再家来。不如今晚我先列出一份食单,让厨下先做着?”观主诊治崔英娘时,她也在一旁,知道这孩子在吃食上应该注意些什么。因而,写一份食单也不必费太多心思。
“有劳九娘了。”清平郡主笑着致谢。
小郑氏接着一叹:“我们可是没口福了。不过,光是让厨下做九娘先前弄出的吃食,也够我们新鲜一阵了。九娘可不能在娘家待得太久,否则,我会亲自上门将你们领回来。”
“大嫂只管放心罢。”王玫知道她是顽笑话,也便笑着接了。
到得内堂后,大家便向郑夫人跪拜告退。郑夫人微微颔首,道:“四郎、九娘和阿实且留下。”
小郑氏与清平郡主瞧了瞧他们一家三口,默默地带着孩子退下了。崔渊和王玫则都想到了什么,对视了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贞观十六年、十七年应该算是夺嫡最有波折的两年,嗯,我把历史事件稍微顺了顺,但不会完全按照准确的时间来呈现。另外,这里的历史人物应该都是我眼中的他们,或者说本文需要的角色,所以有失真的地方,大家也不必太在意了~~~
从关注夺嫡,到卷入夺嫡,有时候就是一个契机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