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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兰玉也不生气,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媚眼如丝道:“柴公子,我可以滚,可是那符小姐落在我手中……你也知道的,她用我的暗器伤了我,我可一直怀恨在心呢。”
她一直盯着柴荣的脸,想从他的表情变化中,获取想要的筹码,可是柴荣俊逸出尘的身姿岿然不动,面上冷漠镇定,淡然无波。
这种一切尽在掌握的傲然,让她觉得熟悉又愤恨。她不由想到同样一张风姿绝美,自信又镇静的脸。那是方才她吹了mí_yào,掳了符落离,将之捆绑后泼醒,符落离脸上出现的表情——不屑,不屈,冷然,镇定,简直和此刻的柴荣,一模一样。
柴荣也盯着蒙兰玉。他目光沉冷,耐着性子道:“你一路追到绛州城,究竟所为何来?”
蒙兰玉笑道:“你是真不知道呢,还是装不知道?侉依族的玉钿,送出去岂有收回之理。”
柴荣冷哼道:“那侉依族的礼法,也向来是登堂入室,野蛮豪放的么?”
蒙兰玉道:“我侉依族的女子向来敢爱敢恨,尤其巫医圣女,更是守身如玉,忠贞不二。我对公子有意,公子又何必借故推脱?”
说罢,赤足下榻,如弱柳扶风,直奔柴荣而来。
柴荣冷然抽出佩剑:“再上前一步,休怪我刀剑无眼。”
蒙兰玉挺着胸道:“那符落璃有什么可好,又小气,又蛮横,一肚子鬼心眼,你却整日和她寸步不离。”
柴荣注意到,她说这句话时,声音突然拔高,就像故意说给什么人听一样。
当下已有了计较,故意激她道:“她是没有武功,不会使毒,也不会鬼鬼祟祟扮作他人,更不会不顾全族安危,与中原军|中暗地勾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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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兰玉胸口剧烈起伏:“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柴荣气定神闲道:“你来绛州城,不就是因为和军|中大人物谈了笔大买卖,为他们铸造兵器,提供桐油么?”
蒙兰玉愤愤道:“你又知道些什么?!不错,我族是有人贪心不足,与中原将领暗中勾结,也正因为如此,我阿爸才会被他们所杀,我率族人与之对抗,一路被追杀至此,如若不是你们偶然相帮,我还不能如此顺利地肃清我族叛徒。”
柴荣轻笑了一声,居高临下地俯视她道:“那你又如何解释,去‘回春堂’杀我的事呢?”
蒙兰玉抱臂笑道:“怎么?想如此几句话,就套出真相么?”
她轻轻转了个身,身上的xiè_yī似掩似露,:“我只能告诉你,确实有人要杀你,只不过……”她声音刻意娇媚起来:“碰巧我拦截了消息,又碰巧舍不得杀你了。不如……你和我一起回侉依族,我放过那个姓符的坏丫头。你和我成亲,继承我阿爸的族长之位,如何?”
柴荣挑眉道:“哦?看起来是笔划算的买卖。”
蒙兰玉仿佛得胜般地大笑道:“不是说柴公子不会被妖女所惑么?不是说……”
她话还没说完,柴荣猛然出剑,招招轻灵似雪,剑剑快如闪电。蒙兰玉只觉眼前霜花乱舞,白光激射,不多时发丝已被剑光扫落一大片,身上处处是短短浅浅的伤口。
最后,柴荣几步窜至床榻,从床底拽出一个五花大绑的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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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兰玉惊怒道:“你……你怎么知道她在这儿?”
柴荣冷然一笑道:“你说话时,眼睛至少瞟了这里一百次,你自己难道不知道吗?”
边说边拿开落璃嘴上塞的帕子,斩断她身上的绳索。落璃穿着月白中衣,显是已经被迫蜷在这里有一会儿了。听到剑气凌厉,直逼床榻而来,既是激动欢喜,又是气不打一处来。
因此,她刚刚能开口,便“腾”地一下站起身来道:“卑鄙无耻的妖女,尽是些下三滥的招数。”
她憋得胸口一起一伏,粉面通红,却笑着讥讽道:“你不是要我亲眼看你们如何相亲相爱吗?你不是说男人都是见色起意,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么?你不是说你有足够把握,让兄长抛下我,远走高飞么?你不是说……”
“够了!”蒙兰玉猛然打断她,方才将她带到这里,塞到床底下之前,她也是这样一副百折不屈,高高在上的模样。并且她还一字一句,从容不迫地说道:“你出此下策,非但我兄长会看低你,连你赠药之恩,也将一并抹去。不要以为他无法杀你,他只是不屑与女人动手。”
蒙兰玉气道:“我待他是真心的,我赠他以侉依族族长之位,并以身相许,他又怎会看低我?”
符落璃笑道:“两情相悦,方能长久。你若喜欢他,就该时时处处为他着想,而不是只顾及你自己痛快开心。”
蒙兰玉一愣:“我不管,我就要你在这里亲眼看着,亲耳听着,你那步步为营的兄长,到底会不会为我所迷。”
符落璃也冷笑道:“那不如我们来打个赌,若兄长真的对你……对你……我就一个人果断离开这里;如若兄长对你不假辞色,那你就从此离他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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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蒙兰玉想到她和符落璃的赌注,只觉又尴尬又灰心。
她自小便是族长的掌珠,母亲又是阖族最美的巫医。她长到十岁,已是全族最美丽、最勇敢的巫医圣女。
可她从未对谁动过心。哪怕是为她猎下猛虎的侉依第一勇士萨尔,为她饲养雄鹰的贴身侍卫安穆达。
直到昨天雨夜,见到柴荣被她的**钉所伤,还能一声不吭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