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雁飞回屋换了一身轻便些的浅色衣裙,白色的帷幕将一张绝色容颜遮的严严实实,只偶尔从行动时的缝隙里露出半张俏脸,那不点自红的朱唇微勾,摄人心魂。后门停着马车,顾雁飞避开那些丫鬟婆子的耳目,乘上马车,先到了活水来茶室。
活水来茶室一番平常的开着门,门口停着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看起来很是气派,顾雁飞便知道今日楚翡是要摆足了太子派头,便在楚翡露脸的那一刻按着礼数盈盈拜下去,绛唇一抿,瓷音泠泠:“拜见太子殿下,让太子殿下久等了。”
楚翡弯了弯那桃花色的唇瓣,伸手扶了顾雁飞的手臂一把,语调带着一丝笑意:“怎么今日时兴起行礼来了,就是活水来初见你那一日,顾小姐也没行过这样的大礼。”
“那一日是翡公子,这一日是太子殿下,总是不同的。”顾雁飞随着楚翡扶她的动作站起来,也眉眼含笑。
楚翡无奈的笑了笑,转身两步踏上马车,撩开了马车上厚重的帘子,朝着顾雁飞伸出了手:“在顾小姐面前,翡宁愿永远是翡公子。”
顾雁飞微微一愣,随后微微弯了弯眼角,伸出手搭上楚翡的手心:“永远的盟友,似乎也不错。”她一个借力踏上马车,进入马车车厢里,只留下楚翡站在原地,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楚翡随后坐进来,紧接着是尺素也坐了上来,马车宽敞,三面座椅,中间置一个圆圆小桌,桌上有鲜花又有时令瓜果点心,内里布置精致奢华,顾雁飞轻轻靠在身后的垫子上,取下帷幕交由尺素收好,轻轻揉了揉眼角。
“顾小姐昨夜没休息好么?”楚翡察觉到顾雁飞的动作,关心的侧了侧头。
顾雁飞摇了摇头,只笑:“以前懒倦惯了,现如今每日都要晨昏定省,也难免精神不大好。”
“晨昏定省?哦……倒是忘了,顾小姐现在还是誉王妃。顾小姐没有考虑过,早些与誉王断掉关系吗?”楚翡一愣,随即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顾雁飞。
顾雁飞笑了笑:“毕竟是皇亲,哪有那么容易可以和离的,不过我也不在乎被休就是了,只是有些东西还没处理完,王妃的身份,如何也要比顾小姐的身份方便一些了。”
“处理什么?”楚翡一改平时的温润模样,追问道。
“当年痴心,如今才察觉错负,我顾家儿女,滴水恩涌泉报,滴水仇,自然也要涌泉报!”顾雁飞唇角微勾,却是冷冷的。
楚翡笑了笑,点头:“那顾小姐休息一下罢,一会儿……还有的好戏看呢。”
顾雁飞颔首,靠在垫子上轻轻阖上了眼睛。
过了两炷香的功夫,行驶在青石砖上的马车停了下来,在停下来的那一刻,顾雁飞睁开了眼睛,眼中一片清明,显然刚刚并未睡着。
她伸手推开马车壁上的雕花木窗望出去,发现马车已经停在了玉华楼的后门。玉华楼是江州城内最大的花楼,因为后面有神秘靠山,所以一直在官府的默认之下做着一些倒卖拍卖的生意。
楚翡先下了马车,随后又伸手进来邀请顾雁飞,顾雁飞从尺素手中接过白色帷幕戴到头上,她将白纱放下来遮住容貌,搭在楚翡的手上下了马车。
几个人都下了马车,楚翡身边的小厮跳下来,马车夫驾着马车远去,顾雁飞站到楚翡身边,便有花楼里主事样子的妈妈迎了上来行礼:“太子殿下是贵客。还有东西拍卖,您往二楼雅间走着——”
楚翡从袖中抖出两块银锭,放进了主事妈妈手里,温和一笑,却不掩霸气:“劳烦,带路吧,本殿下想要个偏僻一点儿的位子。”
“是是是,那是自然。”主事妈妈收下银子,目光只不过在顾雁飞脸上轻轻一扫,混了这么多年当然有一颗七巧玲珑心,她一句话都未多问,只在前带路,“您二位这边走。”
其余参加拍卖的,无论天潢贵胄,还是富商官员,都从前门进,顾雁飞一路随着主事上了楼走到雅间里。雅间一面临着拍卖场地,却用多层轻纱覆于其上,遮拦了他人窥探的目光。
顾雁飞靠着桌子坐下来,便有人端上茶水酒液时令瓜果与点心,顾雁飞伸手给自己斟了一杯清酒,透过轻纱之间的缝隙,看着楼下门口的人来人往。
楚翡将在场侍奉的人全都遣了下去,又吩咐小厮关上了门,他走到顾雁飞身边,语带笑意:“在看什么?”
顾雁飞用手托着腮,歪了歪头:“誉王会来。”
“誉王?”楚翡眯了眯眼睛,“难道你要……?顾小姐真是……”他哑然,似乎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
“我真是如何?”顾雁飞唇角一掀,笑的两分写起,“我真是,蛇蝎心肠……是不是?”她拉长了是不是的音调,尾音微微上扬,像是一只猫爪子轻轻挠到了楚翡身上。
楚翡一笑,望向了纱帘外:“翡可没这么说,顾小姐多虑了。”
“嗤——”顾雁飞嗤笑一声,眸光冷冷一飞,端起酒盏轻呷一口,清酒入口,泛出一点微微的甜。
楚翡忽然开了口:“来了。”
“恩?”顾雁飞一双凤眸微微眯起,朝着帘外看去,楼下门口走进两个人,一男一女,正是楚羿和王明珠,她粲然一笑,“果然来了。”
“他身边那是谁?他的妾室?还是……红粉知己?”楚翡眉梢一挑,看向顾雁飞。
顾雁飞唇角含笑摇头:“都不是,不过我想,快要是了。那是太常寺少卿家的嫡女,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