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雁飞从盒子里拿出一块事实上已经有些受潮的点心放进嘴里,神情却坦然自若,仿佛根本尝不出是不是有些潮了不好吃了,对于她而言在外有喜欢吃的已经够不容易了,又哪儿来的那么多闲工夫去想是不是新鲜的合口味。她这样的不挑剔倒是让一旁的妆迟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
顾雁飞看了只是轻轻一笑,顺手接过尺素刚刚沏好的茶,轻轻抿了一口,与舌尖上那一点儿有些过分腻味的甜中和,她抿了抿唇角,眼波里隐约荡漾开一点儿笑意:“怎么这个表情。”
“妾身只是想,雁飞竟然一点儿都不挑,这糕点已经算不上好吃了。”妆迟说这话的时候眼角眉梢还是诚实的带了一点儿嫌弃的意味——按她所说,从小过的也算是有钱人家的生活,肯定不会吃这样放过几天潮了有些变味了的糕点的,至少从刚刚开始,她手里就一直只捧着一盏热茶,吃了两口干粮就停下了动作。
顾雁飞浅浅的勾了勾唇叫,正准备开口说什么,却听到外头传来的脚步声,她想应当是令羽回来了,下一瞬间马车门被打开,令羽一步跨上来,走进来的时候眉眼带着点儿笑意,更引人瞩目的,是他手里的那个红色的木盒。
……这看起来好像是个餐盒,但是显然不是马车里曾经放着的餐盒。顾雁飞这样想,但是她的逻辑很难为她解释为什么一个人出去的时候还是空手,回来的时候却提了一个餐盒,看上去分量还不轻,沉甸甸的。
她还没来得及张口,倒是令羽先开了口。他的目光很快的在小案上拿出来的那些点心干粮上扫了一眼,一边露出嫌弃的表情,一边微微挑起了眉梢。眼角透露出不悦且很令人手痒的邪肆:“你们早上就吃这种东西?啧……”
他那个啧拉出一个听起来就很欠收拾的长音,将拉人仇恨四个字阐述的淋漓尽致。顾雁飞看了看自己指尖上还沾着的一点儿的糕点的碎屑,一边陷入沉默,一边微微眯了眯眼睛,眸光上下在令羽身上扫过一遍,似乎是在考虑要从哪儿下手。
令羽被顾雁飞的目光弄得有些悚然一惊,轻轻咳了一声,脸上的神情收敛些许,他将手里的餐盒放到桌子上,顺手打开了第一层,第一层放的是几样不同的糕点,颜色斑斓,看上去也很精致。第一层取下来,第二层是装在盒子里看着还温着的四碗粥,最上面一层并没有凝固,第三层则是放着两盘小菜,令人一看就食指大动。
“吃这个罢。”令羽在顾雁飞身边坐下来,又像是变戏法似的不知道从哪儿找出四双筷子,对着顾雁飞眉眼弯弯仿佛是无比无辜的,只是在顾雁飞眼里,他那弯弯的唇角眼尾五一的不散发着一点儿邪魅的狐狸意味。
顾雁飞还没来及说话,旁边的妆迟倒是一半惊诧一半惊喜的挑了挑眉梢,看了一眼这花样算得上多的早饭,这吃饱四个人是绰绰有余的,可是问题来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这么一个山坡,令羽是从哪儿找来的这么一餐盒东西?
“这是从哪儿来的?”顾雁飞微微眯了眯眼睛,问出了她和妆迟,还有一边儿眼巴巴看过来的尺素三个人心中统一的疑问。
令羽轻轻挑了挑眉梢,唇角忽的绽出一点儿狡黠又邪魅的笑容:“我出去透透气,捡的。”
……他当我们都脑子有些问题吗?顾雁飞抿了抿唇角,刚刚好不容易压下了那么一点儿冲动,又觉得手痒起来。只是这么一句话说出来,也知道这是令羽他自己的秘密,他并不想和大家说,顾雁飞便也不去多问什么,只是神情坦然的点了点头,顺手从第二层里端出一碗粥,放到了妆迟面前:“那么希望今天晚上令公子还能出去透气。”
“怎么?”令羽看着顾雁飞闪烁了一下的眸光,一边轻轻的在心中弯起唇角。
面对着令羽望过来的疑惑的目光,她抿起唇角,露出一个浅淡,但是调侃的笑容来,神情却依旧正经,将剩下的三碗粥分发出去:“今天晚上我想吃叫花鸡,麻烦令公子出去透气的时候捡一份回来了。”
令羽稍稍有些惊诧,还没来得及开口,却又被妆迟打断。
妆迟看着顾雁飞微微挑起的唇角,似乎是骤然明白了什么,唇角一挑,旖旎开一片暖融融的碧波,她捧着手里一碗还温着的粥,凑到唇边轻轻喝了一口,用帕子轻轻沾了沾唇角:“那么妾身也不推脱了……妾身今晚想吃杏仁佛手,麻烦了,令公子。”
“那……”顾雁飞满意的轻轻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尺素,尺素微微抿着唇角似乎是轻轻打了个冷颤,她在顾雁飞的目光之下小心翼翼的抿了抿唇角,艰难的咽了一口手中的茶,“那我就龙井虾仁罢。”
令羽一下子面对了三个人的目光,先是愣了两秒,随后忽得往身后的软垫上一靠,身上那懒懒散散松松垮垮纨绔的气息几乎都要冒出来了,他看着三个人,唇角邪邪往侧上一勾,眸光闪烁竟然也耍起无赖来:“都说是捡来的了,怎么还带你们诸位点菜的?若是能点菜,还能算是捡来的吗?”
顾雁飞抿了抿唇角,略有些不屑的转开目光,却还是将手中捧出来的那一碗粥放到了令羽面前:“罢了罢了,这样丰盛的早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令羽的目光闪烁两下,在顾雁飞转过头之后也在唇角凝滞为一个很浅的笑容,他端起手中那一碗温粥,又用另一只手拿起了一双筷子,夹起一点儿小菜放进嘴里,目光原本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