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色的烛火将整个庙堂照的通亮,里面供奉的神像看起来格外眼熟。这是一间很简陋的古寺,朴素的格局,布满斑驳裂痕的墙壁,却充满了一股淡淡的酒香。
跟着那提着灯笼的小女孩,裴罪等人依次进门,与预想中的凶险森冷全然不同,这里反而充满了淡雅的佛香。那小女孩走在前面,带着他们朝着右边的侧堂走去,那里正摆着一张长桌,下面铺着雪白色的绒毯,一个女人歪歪斜斜地半躺在那里。
散落在香肩的长发,雪白色的皮肤,还有那樱红色的小嘴儿,脸蛋嫣红一片。她的手里拿着一个碧玉葫芦,里面散发出淡淡的果子酒的香气,古寺美人,居然意外的和谐。
她的唇边留下了一丝晶莹,分明就是那壶中的酒水,随着她那慵懒而漫不经心的动作,碧玉葫芦里的果子酒再次入了她的口,唇角泛出一抹水光潋滟。
这样的场景,任是哪个男人都无法抵御得了,最先愣住的就是海东青,此时已经愣在当场,魂不守舍的样子格外有趣。
倒是裴罪,从一开始的惊艳变成了现在的怀疑,他微微愣住,随后上前坐在那女人的面前,不可置信:“山臊?”
这样美艳绝伦的样子,慵懒而不受拘束地性格,除了那个山神娘娘还能有谁。裴罪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没有脸,还保持着猴子一样的身体,全身长着毛。完全符合山臊这种精怪的特性,所以裴罪才会那么信任她的身份。
还有状元村里的状元墓,他记得自己苦苦劝告山臊不要为了一个男人而仇恨百年,是他先对不起她的。但是现在想来,裴罪却忽然觉得这一切都像是假的。
记得那状元村的风水,还有那跳尸,大概都是出自这山神娘娘的手笔。难道从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开始算计自己了?
可是这山臊又不止一次救过他,上次在阴山老舅那里遇险的时候,她就曾经出手帮忙镇住过场子。说起来,裴罪还应该感谢她。
就在裴罪脑袋百转千回之时,那粉琢玉砌的小女孩的话却让他的心一沉到底。
&奶奶,贵客到了……”甜甜的声音,在黑夜中格外清晰。
这山臊微微撑起身体,雪白色的衣衫因为动作而露出香肩,细腻的皮肤在昏黄色的烛光下格外刺眼。“都坐下吧,云儿,把我亲手酿的那坛二十年的果子酒拿来。”
&祖奶奶。”说罢,那粉琢玉砌的小女孩恭恭敬敬地行礼,然后告退。
佞桑先是扫了一眼山臊,随后淡定地走上前,坐在了裴罪的右手边。海东青有些尴尬,只好咽了口唾沫,生生将自己的目光移走,坐在了裴罪的左手边。
裴罪此时和山臊的目光相对,他有些不自然的撇过脸,问道:“你就是他们口中的祖奶奶?”
&错。”她毫无顾忌的承认,把玩着手中的酒葫芦。这是她的标准性配件,几乎每次裴罪见到她的时候,她的腰间都会配着这个永远都喝不完的酒葫芦。
里面那醇香的果子酒,始终散发着淡淡的酒意。
&山臊什么的,都是假的?”裴罪想到她曾经那张凄苦的小脸,还有悲伤绝望的眼神,她真是个高级演员。
&错。”仍旧没有任何解释,她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是想要杀我?”裴罪的心冷了冷,可能是被背叛的次数太多了,他现在居然淡定多了。更何况,这山臊也不算是背叛他,最多也只是欺瞒下套而已。
他没办法生气,你把比如当兄弟,别人把你当玩意儿,只能说你眼瞎。
&错。”还是那短短的两个字,她承认自己想要杀了裴罪。
裴罪一时梗住,随即苦笑一声:“绯衣是你的人?是你差点让姚绯死于非命?”
&错。”绯衣的确是她的人,也是她亲手去了姚绯身体里的一半鲜血。
&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不记得自己有得罪过你!”既然问出自己想要问的,也得到了答案,裴罪实在想不清楚他什么时候得罪过这号人物。难道,她的目的也是那一双鬼眼?
&叫裴雪。”她淡淡的声音虚无缥缈,似乎穿透时间的距离,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裴罪的眼神却忽然变了,他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女人,脑海里浮现出她所说的话。她姓裴,怎么会那么巧合,居然和自己同姓。
&该不会真的是我祖奶奶吧?”裴罪现在的吃惊简直就像是脑子被雷劈过一样,这个女人如此风华,听那玄一十四的意思,她是不会杀了自己的,难不成她真的跟自己的母亲有些关系?他可是记得,自己之所以姓裴,那是因为他随母姓。
话一出口,白衣胜雪的女人没法淡定了。她忽然正了正后背,脸上那一抹因为醉酒显露出的嫣红,微微向前凑近:“来,叫声祖奶奶给我听听……”
一丝淡淡的酒香侵袭着裴罪的鼻翼,他连忙向后退了退,佞桑身上开始散发出阵阵冷气。
似乎因为佞桑的原因,裴雪顿时笑的是花枝乱颤,她抬起软若无骨的柔荑,似乎想要伸手触摸裴罪的脸颊,又好像是在透过他看着什么人。这样的一幕,实在不得不让裴罪怀疑,自己那老爹是不是跟这个女人有一腿了。
&为什么要解开他身上的金印?”佞桑冷冽的声音响起,分明就是质问。
裴罪想到胸口处的金印,不由皱了皱眉,虽然这东西是地藏王的,不过所谓树大招风,他可不认为这裴雪会是好心。
&然是想要借地府的手,杀了他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