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娘固执了几十年,想要单凭自己几句话就去投胎显然也不太现实。裴罪思前想后,最后无奈道:“别说小爷不帮你,事后玉阙就归我了。”
裴罪梗着脖子将自己塑造成一个贪图小利的形象,一点都不想被认为,其实他是被眼前这个女人感动了。
“我去请你们这的阴司问问,他要是死了你就赶紧给我投胎,若是没死,你还念着他做啥?”裴罪把话说的明白,也不管莲娘什么反应。
在他觉得,五十年前的事情多多久的历史了,搞不好那闻三少早就死了。
想归想,裴罪做了个法将莲娘附在玉阙上,这才开始做好准备请阴司。他可不想鬼差来了,看见莲娘随后一指给灰飞烟灭了,这样不受待见的孤魂野鬼,还涉嫌扰民,查出来都是重罪。
搞定好莲娘的事情,裴罪这才十分不乐意的盘膝坐在槐树下面。他不喜欢跟鬼差那些人打交道,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施法的时候太痛苦了。
裴罪随手在树根的地方刨了一巴掌的泥巴,先用鼻子闻了闻确定不会有什么动物在这里圈地盖章,这才皱着眉将泥巴全部塞到了嘴里。
人讲人语,鬼讲鬼话,裴罪塞了一嘴的泥巴,胸前掐好印决,叽里呱啦胡诌起来。
外行人听着是胡诌,若是内行人听了,必然会惊骇。标准的阴间官话,说的那叫一个地道,要说他不是地府出来的都没人信。
当年老爷子教他的时候,也曾经大为惊骇他的天赋,要不是裴罪鬼语学得快,还不一定多吃了几斤土。
裴罪就这样絮絮叨叨说了几遍,大抵意思就是自己的身份,然后何年何月求鬼差帮忙查查阴魂,事后必定烧纸送钱巴拉巴拉的。
阴间也是使银子的地方,俗话说的好,有钱能使鬼推磨。应了好几个条件之后,果然四周阴风大起,不远处走来一个头顶黑色尖帽,身穿黑色寿袍的男人。
男人脸色苍白,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纸人一般,手里拿着一捆子铁链,似乎刚刚下班。他身形飘渺,在这月色下露出惨白的脸,忽左忽右的朝着这边槐树下走来。
单薄的身体上套着个黑色光鲜的寿袍,手指尖细皮肤枯槁。这男人睁着双圆眼,张开大嘴用鬼话跟裴罪交谈起来。
“唤我来何事,速度呈禀。”
“帮我查一个人。五十年前大户闻家的三少爷!”
“尚未报道。”
“现在何处?”
“不知。”
“……加一对金童玉女。”裴罪思考一番,考虑到自己可能打不过人家,只能贿赂。
“尚有两年阳寿。”这鬼差点了点头,避开裴罪的问题答道。
裴罪瞪了一眼那鬼差,怎么几年不见他们阴司已经腐败成这样了。“再加一只白马,和一套摇钱树。”
跟鬼做交易,不就是投其所好了。想到自己现在还是负债累累,只等着将那玉阙拿到手里甩干净,卖了古玉做几天有钱人了。
“舀子楼33号。”
“明天发货,童叟无欺。”想到之前已经答应过的纸钱元宝绿楼,现在又多了白马金童玉女,又是一笔大开销。
这鬼差对于这种交易还是很好说话,当即冲着裴罪点了点头,身形再次飘忽起来,不消一会儿便消失了。
裴罪看着那鬼差离去,这才将莲娘放了出来。
“听见了吧,他还活着。”裴罪摊了摊手,对莲娘的命运感觉太过悲戚。
莲娘不但没有丝毫悲伤,反而异常开心:“你说真的,他还活着?活着,活着就好。”
你无法想象一个只剩下头颅的孤魂野鬼,在听见这样的消息还能露出那样的笑容。假如她现在拥有完整的身体,大概会手舞足蹈起来吧。
裴罪忍住泼她冷水的打算,继而曲线救国:“你打算怎么办?去见他?”
“可以吗?”莲娘满脸希冀,说不想见他是假的,等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在最后一刻放弃掉心中的执念。
“就算见到之后发现,一切都不是心中所想的那样,也要去见他?”裴罪不可置信,越发怀疑这个莲娘实在是被爱情熏晕了头脑,几十年都没明白,简直就是个二货!
“不知道,他还记得不记得我。”莲娘似乎根本没有听见裴罪的话,反而怔怔看着远方,那颗唯一的脑袋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裴罪最后还是说服了莲娘,连夜跟她一起上山,开棺拼骨修魂!
偷拿了石大娘的铁铲,裴罪这就上了山。好在莲娘没有傻到忘记自己的墓地,虽说山路难走,花了一个多小时总算到了地方。
很显然,这里已经很久没人祭奠过了。四周杂草丛生,分不清哪里是坟墓,地方属阴背阳,更算不得什么好风水。
用铁铲开了条路,裴罪一步步跟着莲娘寻了过去,突然脚下一痛险些被绊倒,借着月光才看清原来是块已经断了的墓碑。
莲娘瞅了瞅那墓碑,顿时黑了半边脸,指着那石碑旁边的地方闷声道:“就是这。”
裴罪低眉看了看,一个大大的石字落入眼前,难怪莲娘脸色大变,竟然是她配冥婚的夫家。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没有作数,要不然莲娘也不会留在这里,而是在阴间陪着石家夫郎了。
找到地方就好办了,剩下的工作就这能由裴罪自己操办,谁让他接下来这烫手山芋呢。挖坟这件事情以前老爷子没少让他干,做起来十分趁手,又不是挖僵尸没有什么风险,裴罪速度很快。
眼看着连续挖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