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想到她,但她呢?”
从小到大,宁蓁蓁从未正眼瞧过自己,甚至连花宁这个名字,也是她随口起的。
府中的姐妹个个都是以巧字开头,唯独她,花宁。
花翰飞与宁蓁蓁两姓之合组成的名字,不明所以的人还以为这两人是有多么的爱她,才会取这么一个名字。
事实上,这不过是宁蓁蓁懒得为她费心,才随口说出来的。
别人家的父母为了给自己的孩子取一个好听,又有深意的名字,煞费苦心,几乎愁白了发。
唯有她,多简单啊。
两姓之合,想起来就觉得可笑。
从出生到现在,就因为这个与府中众姐妹与众不同的名字,她遭受了多少伤害与白眼。
就连下人也不把她当一回事,事事为难,处处苛刻。
可这两人呢?
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家主,何其尊崇;
一个是倍受疼爱的宠妾,何其荣耀;
只要他们其中一人为她说一句话,那自己也不至于会被欺负至此。
但是,没有。
他们每日蜜里调油、你侬我侬的在一起生活,却把她放在火里烤、雨里淋,经受世间的人情冷暖。
每想到此,花宁就恨得不得了。
天道何其不公,为何让她有这么一对爹娘?
既然生下了她,为何又弃她不顾,任由她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水深火热的生活着。
“不,她的眼中没有我,在她的心中,我佛慈悲,一草一木要皆是有生命的,却唯独漏了我”
花宁说这话的时候,心是冷的,浑身散发着一股悲恸的气息。
穿着一身素色衣裳的人儿,在这红艳艳、满是喜庆颜色的海棠树下,显得是那么的孤独、可怜。
“小姐,你不要怨姨娘,她也苦”
看到这样的花宁,莫忘忍不住相劝,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有些事情,只能把它深深的埋在心里,当成秘密保存着。
不能碰,不能说,否则,又是一个血淋淋场面。
“莫姨,你老是说她有苦衷,让我不要怨恨她,但是,到底是怎样的苦衷,才能让一个母亲对自己的女儿不闻不问,淡漠无视那么多年呢?”
花宁越说越激动,握着剪刀的右手,青筋暴起。
这也是这些年她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也是她一直想要弄清楚的问题,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能给她答案。
不,有一个人能给自己答案。
“莫姨,你知道为什么的,对不对?”
花宁满怀期待的看着莫忘。
她没有忘记只要自己一开始对宁蓁蓁抱怨的时候,对方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宁蓁蓁是有苦衷的。
莫忘说这话时,脸上那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让花宁记忆犹深。
“莫姨,你是知道原因的,对不对?”
花宁又重复上一句话。
“主子们的事,老奴又怎么会知道”
莫忘闪烁其词的回答。
就在她说完这话后,“哐铛”一声,一把剪刀被用力的掷在了海棠树下。
而此时的花宁右手空无一物。
“你还是不肯告诉我,为什么?”
莫忘没有说话,只是抱歉的看着她。
不是我不说,只怕说出来会更加伤你的心。
“莫姨,从小到大,我都把你当成是自己最亲的亲人,这件事事关我自己,即使有再大的隐情,我也有知悉的权力吧”
花宁试着对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可对方依然不言不语,不为所动。
最后的她不得不放弃,沮丧的回到屋内。
大约一刻钟后,莫忘手捧一托盘,里面放了几个精美的碟子。
“小姐,你还没吃早膳呢,老奴去厨房给你拿了几件点心过来,先顶顶肚子吧”
现已过了辰时,厨房里的早饭早已被处理掉,也只能拿这些零食来充充饥了。
“我不想吃,你先放着吧”
花宁没有回头,淡淡的说道。
此时的她正静静的站在窗户边上,看起来是那么的落漠与孤寂。
温暖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把花宁整个人都笼罩在阳光下。
可即使这样,还是驱逐不掉她周围那股阴郁的气息。
花宁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院子里那一簇簇,开得正灿烂的海棠花。
海棠花如火般的颜色,暗喻着希望与光明。
只是如今的她却再也没有了那种期待。
当初选院子的时候,因为知道海棠院中有这么一棵海棠树,因为知道宁蓁蓁喜欢海棠花,所以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这里。
可现在看着这满树的海棠花,花宁却觉得是那么的讽刺。
自己一心一意想要追求的亲情,却是别人不屑一顾的,想起来是那么的可笑、可悲。
花宁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的她,也正咧着嘴巴,无声的笑了起来。
把位于她身旁的莫忘吓得心惊胆战,三魂七魄差点去了一魂一魄。
“小姐,你可别吓奴婢啊”
花宁回头,只是她嘴边的笑意却还没褪下去,看起来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我没事,刚才不是说要去选几支最好看的海棠花送去石榴院吗?我们现在就去吧”
说完,她率先走出屋子,小心翼翼地捡起刚才扔到地下的那把银剪刀,认真的挑选着她认为最漂亮的那几支剪了下来。
莫忘见状,连忙走进屋里寻了一个陶瓷的、宽口的花瓶出来。
这只花瓶很简单,只单单在莹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