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莫衣衣午睡起来,何妈妈已经把下人召集完毕,并重新划分了职责:一等大丫头两名,明玉和珍珠,明玉性子沉稳,遇事不慌乱,主外出贴身伺候等事宜;珍珠心细,勤快,手脚麻利,主大夫人屋内妆匣,衣服,首饰等贴身事物。二等丫头两名,如意和翡翠,如意性子活络,善于交际,主内院往来事宜以及饮食,茶水等;翡翠平时不言不语,又略通诗书,主大夫人月例银子收支等账务事宜。其他洒扫粗使若干,丫头可以进内院洒扫,但不得进内室;小厮只能在外院,不经传唤,不得擅入内院,更不得进入内室。乳娘何妈妈,总管院内大小事务,主要打点庄子、嫁妆铺面等事宜。
莫衣衣听完何妈妈的安排,甚为满意,不过对于这几个贴身的丫头,她还是要亲自敲打敲打,尤其是翡翠。想到这,莫衣衣对何妈妈说:“妈妈辛苦了,赶快去歇一歇,把翡翠叫过来吧”。不多时,翡翠进来,只见她迟疑地站立了一霎,还是双膝一软,跪在地下,却是低着头,不言不语。莫衣衣见状,也不发话,端着手上粉瓷鎏金勾边的茶盏,轻轻用杯盖撇着上面的浮沫,左一下,右一下,半晌喝上一口。仔细在品味这上好毛尖的回味余香,仿佛浑然不知,面前还跪了一个人。何妈妈把翡翠叫进来,并没有离开,到底这四个小丫头都是她一手挑出来的,跟着莫衣衣好几年的情分了,可以说,都跟她的孩子一样。今见莫衣衣严惩了如意,又把翡翠单独留下来,如何不知道,这是要给这个心比天高的小蹄子也来个下马威。想着这个小妮子平时的做派,今天从一等丫鬟降为二等,必定心里有气,如果还是以往的莫衣衣也就罢了,可如今这个大夫人,哪里还有平日里半点绵软的样子?
想到此,何妈妈干咳了几声,又干咳了几声,地上的翡翠终于开口了:“不知大夫人叫奴婢进来何事?”,莫衣衣闻言笑了,却是跟何妈妈说道:“翡翠今年多大了?瞧着气度,没有一点小家子气,倒像个小户人家的大家闺秀一般”。何妈妈心下一惊,回话道:“翡翠今年约莫有十四岁了,原本就是读书人家的女儿,跟庄户上出来的到底不一样”。莫衣衣笑的更甜,对翡翠道:“抬起头来,我看看和别的丫头有什么不一样”。翡翠闻言,到也不惧,抬起头,直视着莫衣衣。
莫衣衣也不恼,又看了半响,突然对何妈妈道:“明天把她的身契找出来,看看庄子上、铺子里那个小子年岁相当,送点嫁妆,配了人吧。我这里庙小,可容不下这尊大佛”。
“大夫人,我不嫁!”翡翠大惊道。“哦,口口声声的你呀我呀,且你不愿意嫁铺子、庄子里年岁相当的小子,那你是想要嫁给老爷吗?”。莫衣衣不屑,盯着地上跪着的人,嘴里却是对着何妈妈:“如此这般有非分之想的贱婢,明天就禀报老夫人,如何处置,一切老夫人的!”。
“大夫人,奴婢知错了,奴婢不该对大夫人不敬”翡翠连连叩首,泪水满脸,哪里还有刚刚倨傲的样子。“今把你降为二等,就是要让你明白自己是什么身份,平日里你比我这个主子还主子,按道理说你读过几天书,应该明白事理,应该比明玉、珍珠更懂得什么叫忠心,应该比她们更能知道帮主子分忧,结果呢?琴棋书画,女红刺绣,你会哪一样?除了比我更会伤春悲秋,你还能做什么?如今安排你的差事,再有半分差错,哼哼!”。莫衣衣说完,拂袖而去,留下抽噎不止的翡翠和呆立在侧的何妈妈。何妈妈还是首次看见莫衣衣这般杀伐果断的样子,不由露出几分欣慰的笑容来,自己一手带大的好脾气的小小姐啊,总是是能立起来了,这洛玉轩,不,这整个金府的天,恐怕要翻过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