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思颜出了一身汗,脸上也糊的面目全非。
不见到水的时候还好,现在一见到,真的恨不得一头扎进去。
说洗脸是斯文的了,其实她更想洗澡,但一想这水两人还得喝,就放弃了这个念头,但换个位置弱弱地洗把脸,应该是没事的吧?
男人开口:“我叫格安,你可以唤我名字。”
庄思颜:“哦!那……格安,我能在水里洗把脸吗?”
好像“格安”这个名字,让眼前的男人很喜欢,庄思颜叫出来时,他的脸上就带上了笑,并且朝她点点头。
庄思颜也顾不上研究他那笑是什么意思,快点往水洼的一侧走。
找了个离他们有点远的地方,把整个头都埋进水里。
太舒服了,水打湿她的头发,她的脸,把凉意从皮肤一直渗到心里去。
庄思颜在里面停了几秒钟才抬起头来,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把脸洗干净,头发也洗了洗,还有手臂。
脚都伸了出去,想想又缩了回来。
格安在远处看着她,一语不发。
偏西的阳光,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长,斜斜投在地上。
他坐在夕阳深处,如果不看脸的话,像一个智者在远眺远方,又像一个沙漠王子,在睃视自己的领地。
庄思颜慢悠悠走回来时,顺口就问了他一句:“你要洗洗吗?”
格安顿了一下,从地上起身,往她刚洗脸的位置走去。
直到把脸上的泥浆沙子洗掉,一张英俊的脸才显露出来。
格安的面部长的跟大盛朝不同,他的轮廓更深刻,大眼睛往下陷了些,把人显的忧郁又深沉。
偏偏睫毛很长,偶尔眨动一下,给自己的脸上增加了一些调皮。
眉毛又精又长,应该是传说中的剑眉。
鼻梁也很高,把整个面部都立体的如同雕塑。
嘴唇还可以,不厚不薄,上面有一些青青胡渣。
庄思颜觉得他像一副,一副活在画家手里的画,这么想着,她也这么说了:“格安,你长的真好看,跟画一样。”
格安朝她笑了一下,睫毛抖动,迫有点小害羞。
这直接激起庄思颜更大的好奇人,靠过去说:“我说真的啊,就你这长相,如果放在现代,往电视上一放,绝对能引起全球少女的疯狂。”
格安抬眼,显然不知道她说的具体意思,但是引起少女这样的词,还是明白一些的,所以脸上略微有些红。
庄思颜本来对这种事都不太在乎,也没有什么少女的羞怯,格安表现的越害羞,她就越大大咧咧,好像他们两人换了位置。
她是一个想挑戏美女的男人,而面前长相俊美的男子就是她的猎物。
不过这位带着直男心的女子,很快就把好心情收了起来,因为她发现了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天黑了。
然后,她很饿,很饿,饿。
原本挑戏格安的心也收了起来,略显烦躁地说:“我去,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咱们能去哪儿弄些吃的?”
格安看看她,轻声说:“水洼里的草可以吃一些。”
庄思颜的脸都绿了。
吃草?当她来异域两天就变成羊了吗?
然而,格安已经起身,并且先动手挖了一些草,在水洼里洗干净,然后递给庄思颜。
庄思颜实在是难以下咽,虽伸手拿了过来,但一点也没往嘴里放的意思。
格安又开了个好头。
他自己先拿着吃了两根,然后才抬头看庄思颜。
“这玩意儿真的能吃?会不会明天一早起来,我们两个都变成羊?”庄思颜很认真地问。
格安却被她的话逗笑了,解释说:“这是很常见的一种水草,牛羊可以吃,人也可以吃,你应该不是沙喀什的人吧?”
庄思颜不置可否地摇摇头,也把草塞进嘴里。
她实在太饿了,担心扛不过今晚,冒着变成羊的风险,还是吃一点吧,至少要坚持到明天。
不过嚼了几口,她就发现这东西并没有想像的那么难吃,虽不甜,但也没有别的味道,只带着一股青气而已。
不难吃就多吃一点吧。
她跟格安一起又挖了一些,两人在水边洗净,吃吃草,喝喝水洼里的水。
跟羊的生活无疑。
月亮升起来时,一轮光辉把四周罩的如梦如幻。
庄思颜看着月亮的圆度,想想着自己可能在此处呆了多少天。
她躺在水洼边的沙地上,嘴里还含着几根草,半翘着腿,眼睛眯成缝。
看着看着就好像要睡着一样。
在她不远处,格安也坐在沙地上,他的眼睛同样看着月亮,但余光却看着庄思颜。
他第一眼看到庄思颜,就判断出她不是自己这族的人。
沙喀什有许多大盛朝的人,格安自然知道,但是他却从未见过这位姑娘。
她应该是刚来的,只是不知道她是从大盛朝来的,还是从别的地方?
他有点想了解庄思颜,又像是怕着什么,不肯靠近,所以就很珍惜现在与她在一起的时光。
庄思颜睡着的时候,格安把目光彻底从月亮上移了下来,看着她。
一直看着,好像看着一位睡着的公主,又好像一个虔诚的教徒,在等待自己的神圣的使者醒来。
格安在这片沙漠里生活了二十多年,搬迁,移徙,有些人跟着他们一起了,而有些人则被大漠留在了原来的位置。
既是皇室,也没发阻止谁的离开。
但格安此时却想时光能慢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