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马上把书抽下来翻看,心中的不安越来越盛——这本书,简直跟摆在我床头的那本一模一样!它原本就是旧书,除了手感和纸页发黄的程度,连我有印象的几处墨迹都是一样的。几乎可以肯定,它就是莱力克借给我的那一本;而我很确定我还没还。那么莱力克的书架上是怎么会有这本书的呢?
我正百思不得其解,脑中闪过许多不切实际的念头,忽然从窗口看见那几个人从广场的方向过来了,连勤务兵也在,莱力克一边走一边跟勤务兵吩咐着什么,维兰时不时也补充几句的样子。勤务兵不断点头,然后略微行了个礼,掉头疾行而去。
几分钟后三个人陆续走了进来,表情全都十分严肃,维兰更是脸色铁青。看来真是遇上情况了。我被这种紧张的气氛所感染,站在窗边有些不知所措,拿不准该不该主动打破沉默。
格雷突然开口:“前两个人,都没能找到。”
莱力克马上看向维兰,维兰则盯住格雷:“你想说什么。”
格雷勇敢地盯回去:“我知道您不想听,但还是希望您心里有所准备。”
莱力克不满地插话:“现在不该说这个。”
格雷冷笑一声:“我效力于德加尔氏,不是靠一味地说漂亮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莱力克怒道,然后努力克制,对维兰说:“我已经把所有的人都派出去了,并且动员了全城的人,包括矮人社区,相信很快会有反馈的。”
格雷讽刺道:“就好像你头一次这么做似的。”
我忍不住插嘴:“又有人失踪了?”
不过我的问话淹没在莱力克愤怒的咆哮中:“你为什么不停地针对我?设防不周,的确我有责任,但事已至此,首先要做的应该是努力挽回,而不是说风凉话!难道席拉小姐遇到这种事,我会无所谓么!”
我浑身僵住——他刚才说谁?
不,我没听错。去你妹的!我冲上去照着莱力克的后背就是一巴掌——我的手臂从他身体中穿了过去,就像……我是个鬼魂一样。
而且这一动作导致我失去平衡,直接扑地摔了个狗啃泥——好痛!为毛鬼魂还会痛?
等等!难道我已经把自己定性为“已殁”了吗?我努力回忆,实在想不起什么时候不小心翘了辫子,但眼前这三个人确实对我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我挨个儿去掐他们,手指无一例外从他们身上穿过;冲着他们大喊大叫,又奔到窗边朝外面喊,所有人都毫无反应;我又用书架上的书、桌子上的镇纸来攻击他们,书和镇纸在他们面前也像空无一物似的。
这倒是个疑点。即使我是鬼魂,书和镇纸也不可能是;话说回来,鬼魂拿得起书和镇纸吗?
我不再发飙,镇静下来开始努力思考。眼下的情形,倒像是被隔绝在了另一个时空,与维兰他们所在的时空大体重叠,但是无法影响它;而且只有一个我,被关在“这边”,“那边”就没有了。
比起“我是怎么被关进来的”,或许更应该想想“为什么被关进来”。
直觉告诉我,关我的应该就是制造了前两起失踪案的人,珀耳很可能也死在他手上,可见此人手段狠辣。但是,我为什么不像前两人那样,被丢在珀耳所在的村落呢?莫非……他只是暂时把我搁在这里吗?我想起珀耳的密报,前两人被发现时都是神志不清,不禁脊背发冷。我要出去!——“克拉门苏!你在哪儿快来救我!”我漫无目的地大喊,天知道他能不能接收到,反正他不是说就用我的方法找他么。
“我知道前两个人的下落。”维兰突然说。他简单介绍了珀耳的事,格雷和莱力克听完显得十分惊讶。
“那……席拉小姐她现在……”莱力克犹豫着说。
“这是一个局,”维兰道,“席拉之前已经提醒过我这一点。没想到来得这么快,更没想到竟落到她头上……不,我应该想到的。我辜负了她。设下这个局的人,希望我认为席拉是被掳到那个村子去了,或许这也是他杀死珀耳的原因。”
“没有珀耳,就无法证实您的猜想了,”格雷沉吟着说,“这样看来,席拉小姐很有可能并不在那里。”
“一半一半,”维兰道,“她肯定在什么地方,如果不在这里,就不能排除她可能在那里。”
这时勤务兵回来了:“报告大人……各部都没有发现席拉小姐的踪迹。”
听到这个消息,维兰显得并不意外,“我自己出城,”他说,“用银飞马,可以看清地面上的情况。”
“不行!”莱力克和格雷异口同声地反对,然后互看了一眼。
“雷道,“您既已知道这是个陷阱,就更加不该自投罗网。”
莱力克说的却是:“维兰大人,您不能以身犯险,请让莱力克代您前去。我提这个主张不是毫无计划的:我带上军团,驾驭银飞马在空中搜寻,兄弟们在地上掩护,志在救人,不会恋战,这样成功率最高,也不会造成大的损伤。”
“胡闹!”格雷斥责道,“你身为夜莺之森的将领,怎能把守军的责任当儿戏!一共只有三百弓箭手,倾巢而出克里斯托岂不成了空城!而且你能保证军团完好无损吗?”
他盯着维兰:“大人,请为您的家族着想,且忍一时,不要为一个女人置更重要的事于不顾。”
维兰严厉地看向他:“我不需要你来教训我什么更重要。”
格雷顽强地梗着脖子:“我奉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