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成了彼此作为朋友的共识,我和维兰之间反而更能放得开了。不过,他不相信包里那位的本事,坚决不同意独自留在后方。转念一想,分开行动确实也有许多麻烦,再说我和维兰毕竟不是这里的人,根本没必要掺和到他们的争斗中去,如果能交涉成功,或许这件事完全可以和平解决。
长夜漫漫,气温骤然变得很低,门框上都结了白霜,营地的人并不打算全睡过去,有的人燃起了蜡烛在室内做些手工活,更多人来到室外,在铁匠披棚底下围着炭火,一边看锻造师和工匠挥舞大锤敲打烧红的铁,一边聊天或发呆。
于是我们拜访了费勒姆,问明方向,打算天一亮便与维兰两个人光明正大地前往灵修院,但费勒姆不同意,言辞闪烁地说这样太危险云云;他又不愿意公开派出人手,怕与叛军团发生不必要的冲突。我忽然意识到,他可能是怕我和维兰被留在灵修院,进一步拉大叛军团和营地之间的实力差距。
“那么,能否派一个人跟着我们,人数这么少应该不会被当成挑衅。到那边如果发现不对,我们就返回,总之这一趟我们是一定要去的。”他既然不好说出真实想法,我也就假装没往这方面想。
费勒姆见说服不了我们,叫来一个看上去很严肃的年轻人,介绍说他叫阿凡,将护送我们去灵修院与叛军团交涉。此时距离太阳升起还有12个小时左右。
夜太冷,怎么也睡不着,我们又都有些饿了,正在讨论要不要去借把弓箭利用维兰的夜视力打点野味烤来吃,门外忽然有人敲门,打开一看,是巴柴。
“我听说了二位明天的安排,”巴柴低头不看我们,拧着胡子说,“很有勇气。”
听上去这是他夸张的客套话,叛军团又不是食人族,但我还是略略欠身道:“我们不得不去。阿凡才是真的勇士,你们本可以不必管我们的。”
巴柴垂着眼帘把屋子内部的陈设扫视了一遍,自顾自说起了另一件事:“如果二位见到了申长老……请代我问候……还有道歉。”
我和维兰对视一眼,安静地等他继续。
“申长老是我的导师,”巴柴说,“他无私地教会我许多,但我永远也无法做到像他那样。”
说了这几句意义不明的话,巴柴沉默了好一会儿,眯起眼睛看着墙壁上跳动的烛火。
“梦行者是不可替代的,可惜只有一个了,”他最后说,“请不要伤害申长老。”然后就告辞了。
维兰看着我,做了一个表情,似乎在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摇摇头:“也许他做过什么对不住申长老的事?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我们别管。”
维兰点点头。然后找安比奴借弓箭,对方坚持要参加我们的夜间捕猎。维兰的夜视力很好但箭术很烂,安比奴则完全相反,他们俩因此互相鄙视,但捕猎的成绩不相上下,结果三人在营地附近的旷野上耗了几个小时,几乎没什么猎物上的收获,到最后维兰才射到了一只夜间出来觅食的大老鼠;这点东西烤来吃不够分,于是安比奴拿来了火炉、汤锅和盐,煮了一锅老鼠汤。
喝着热腾腾的肉汤,安比奴得知我们接下来的行程,不以为然地说:“阿凡?我不喜欢他。”
“为什么?”
“嘿,我可不是爱在人背后说坏话,可是阿凡,他这人实在太没意思了,跟谁都不怎么要好,只听费勒姆的。”
我做了个鬼脸:“那岂不是很无聊?天哪,我最怕无聊了,来讲些有意思的事吧。”然后我们愉快地围锅夜聊了很久,可惜安比奴年纪太小,对“故乡”的往事不是很了解,在谈到叛军团和营地之间的恩怨时,又有些畏首畏尾。
安比奴同情我们要缩在冰冷透风的屋子里抱团取暖,于是把火炉留下,他说自己可以去铁匠披棚凑热闹。感谢着送走他后,我们抓紧时间休息。用按摩大法伺候德加尔少爷去往梦乡,又迎来了和包里那位的商谈。我通告排得可真满。
他第一句话是问我手肘的伤怎么样了,然后略带惭愧地说这道疤痕可能真的很难完全祛除,但他可以帮我施一个永久的障眼法,任何人包括我自己都看不出来。我表示这根本不算啥,身上有点疤什么的不也挺有趣的么。他顿了顿,低声吐槽说我的思维方式偶尔也可以不这么像糙汉子的。细节不再赘述。
天亮后我们没有加入集体的早餐会,而是提前摄取了更能保证体力的肉食,就往灵修院的方向出发了。巴柴说根据目前测算的结果,这个白昼可能将持续30个星座时,也就是包括来回,我们最好能在10个小时之内完成此行。
灵修院不算太远,步行两个星座时就能到。阿凡是标枪手,但不是前晚刚到此地时朝我们扔标枪的那一个。他确实像安比奴形容的那样不苟言笑,不过由于年轻,脸上警惕的表情还是把他的首要任务暴露得一目了然:与其说是护送,倒不如说是监视。
刚出发没多久,天气就变得十分暖和,我没有在意,在波浪般起伏的丘陵上跋涉约20分钟,人走上了一处高地,只见前方下坡的尽头,一座三角锥状的建筑拔地而起,便是灵修院了。
我本以为灵修院应该是一座中古风格的类似城堡的东西,没想到造型如此怪异,它看上去简直像从地里长出来的,让人不由得猜想也许露出地面的只是顶上一小部分,大部分都埋在地下。
继续向前。建筑物在眼前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