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生气啦,”娃他爹在脑袋里安慰我。“等我回来揍他,这笨蛋居然把蜈蚣当地精。”
我抿了抿嘴角,蹲下去对儿子们说:“这是人境的一种虫子,叫蜈蚣,不是地精,地精像人,会说话。别把它带进门。爸爸就快回来了。”
然后起身回屋去。一边走。一边小声用卢恩语说:“我没生气,再说孩子也不是揍出来的。”
“真没生气?让我看看你嘛。”
“不要。”
“让我看看嘛。”
“快去工作!”
“……呜呜,凶我。那我走了。我真走了哦?”
“早点儿回来。”
“嗯。”
暖流倾泻而出。他的通灵意识离开了我的身体。我知道他很快就会回来,赶紧收拾了房间,给两个孩子换了衣服,自己也稍事整理。果然,半小时未到。一进卧室就看见那个仿佛带着光晕的熟悉身影,穿着早上出门时的深烟灰色衬衫,正站在书桌旁欣赏信封里面的东西。
“原来是比我年轻十岁的情人,哼……”他挑眉朝我飞了个媚眼。伸臂捞我过去揽在怀里,手掌熟练地在我腰后摩挲,托起我贴向他。耳鬓厮磨着问:“他真的比我好么?”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脑袋瓜是怎么运作的。我伏在他胸口舒服地蹭了蹭,故意幽幽地叹了一声。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手臂一紧,身子一转,把我压在床上。
“你儿子还在门口呢!”我小声叫道。
“他们不敢进来。”他笑着说,却放松了力量,让我翻身把他压在下面。
我骑在他腰上,伸长胳膊够到书桌上的丁香花,搁在鼻子下面嗅了嗅。他接过去也把玩了一会儿,道:“这是目前时间跨度最大的一封吧?”
“嗯。十年零三个月,为什么选了这一天?”
“没什么特别的,”他温柔地注视着我,抚了抚我的脸蛋,撑起身子吻了过来,“所以才要用这么长的时间,来让它变得特别。”
……尽管我们都觉得气氛很不错,可惜眼下却不是能继续缠绵的时候。快到中午了,我们得回城堡收拾一下,晚上去灵境。爸妈和两个大孩子都在夜莺之森消夏,再过几天夏天结束,大儿子亚瑟(没错就叫这个名字)就该上中学了。
维兰是人境唯一的王,更是灵境那个征服了墨沙、弥补了时空裂隙的传奇人物,但我们就像一对普通的夫妻和父母那样,亲手照顾彼此,亲手抚养每个孩子。
我们都不喜欢前呼后拥,不喜欢繁文缛节。两个人相依为命在金字塔林住了那么久,许多单纯的生活习惯也延续下来。
扬名灵境之后,他作为众望所归的第三任家族长,与重建东都的克拉门苏签下永久和平协议,把恢复自由身的雷萨压制在极北之地,平息了灵境的纷争。婚礼之后,他委托艾罗和阿尔文继续治理夜莺之森,与我回了人境。
城堡东南区的那座幽静小宅是我们真正的家,孩子们都住在同一幢楼里,但侍从并没有增加许多。
图灵成了一座特别的城市。十二年前,我们刚返回人境补办婚礼的时候,维国国王就把这座小城送给了维兰,成为伊丹的直辖飞地。后来,法米亚声称心愿已了,欲回灵境“养老”,维国国王忽然宣布维兰是其继承人,在一阵惊天动地的舆论浪潮中,人境统一披上白底红龙的旗帜。此后,图灵的地位就更特别了——这里是人们见到新王夫妇几率最高的地方。
陪我住在不起眼的老家小屋,听窗外草虫嘤嘤夜鸣;陪我踏着历史悠久的青石路,重温从小吃到大的民间小食……维兰乐此不疲。他说,这个能让我内心平静的地方,也间接地让他感到平静。
曾有媒体说,图灵是王上送给王后的“时光情书”,我当然不会公开表态,但其实,打心底里我无比认同这个说法;我更知道,想出这个名词的媒体人,不会比我更了解这句话的涵义。因为在他们看得见的故事之外,还有看不见的故事,深藏在我们心中,还有邮箱底里。
当然啦,“机智浪漫”的也不是只有他一个。什么?你想知道我做了什么?你觉得我会说?
……夜晚透过雾一般的窗纱,将灵境灿烂的星空送进卧室,伴着若有若无的音乐和芬芳,恍如仙境。
我躺在床上,却想着一个无比接地气的问题——“亚瑟的学期安排真的妥当么?”
既不是他老爸的母校伊丹公学,也不是他老妈的母校图灵第一中学,他将进入三境岛学院中学部。
没错,三境岛学院不但恢复已久,而且组建了中学部。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及维兰弥补时空裂隙之后的意外发现——原来,时空裂隙不止东海那一处。
所谓“三境岛”,其实是上古大战中,灵境被硬生生“劈”掉的一块,原本位于大陆极西和东海极东之间,也就是一直以来的禁区之中。断裂处的时空极度扭曲,无法恢复了,但维兰设法使之稳定下来,在三境岛边缘开辟了几个通道,此后,从灵境大陆往西,微光之崖往东,都可进入三境岛。
再说人境。早先的电磁异常现象,正是原诺森*师利马秘密研究气旋分布的结果,那项研究最终失败了,而人境气旋系统变得极不稳定;其后不久,赶上克拉门苏汲取灵境能源以恢复魔力,原本不应对人境造成影响,实是因为凑巧,才会导致气旋虚开。而人境气旋因此变得更不稳定,有撕裂的迹象,被维兰一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