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声来自维兰的方向,定睛看他却看不出异常。我不敢多嘴,胡思乱想了好久。等战斗结束奔过去才发现,他怀里揣着的“摇篮曲”碎了——确切地说,是龙晶矿石碎了,包裹在里面的小片羽毛脱离出来,竟在空中缓缓上升,看上去完好无损。
佛瑟芬在身后说,这种程度的比拼。迦陵羽毛是派不上用场的。维兰醒来后证实了她的说法。
我们把这片羽毛塞进一支小巧的水晶瓶。打算带回灵境修理。说不定以后它会有一个新造型。
因为迦陵王快把神殿塞满了,我以为羽人王也会是个大家伙,可是。当这个金光璀璨的战魂渐渐成形之后,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个身高体格比维兰还小两号的“人”,通体明亮看不清面容;不过,他身形虽小。气势却摄人,周身迸射的光芒仿佛超越了神殿之巅。
不知为什么。在看到他的瞬间,一种莫名崇高的音乐就在我脑袋里挥之不去,让我心跳变慢,想要深深呼吸。我闭上眼睛。音乐竟然还在播放,难道不是我的心理作用?
我犹豫着问佛瑟芬,她说羽人之王就是这样的!
o。
更令我大开眼界的是,当他进入战斗状态。音乐变了!明显变得高亢、激昂,我渐渐感觉心跳过速,呼吸急促,有点喘不过气来。
“调整气息,能进入冥想状态是最好,”佛瑟芬说,“你所谓的音乐,乃因心弦为战魂魔力撩拨所化,由内而生,封魔符文无可隔阻;任由情绪随之起伏,恐伤及腑脏。”
“维兰怎么办?”他上哪儿冥想去。
“他自身的魔力理应足以抵挡,不必为他担忧。”
一边观战,一边努力“冥想”,这几十个小时成为某种奇特的经验。我一度进入半梦半醒之间,记忆中有些相当令人费解的画面,可能不是真的。
应德加尔的留言要求,在这两场战斗中,维兰都没有使用魔晶。
战胜羽人王之后,在休养的日子里,乌比阿主动登临我们的座船,要求我们分别如实回答一个问题。“分别”的意思是我和维兰彼此之间不能交流答案——
“有些真相,如果明知揭开以后,你将不会再有懵懂时的快乐,你还会执意揭开它吗?”
我没有马上作答,而是先问她为什么要我们回答这个问题。
她露出一个古怪的微笑:“维兰.德加尔也这样问我。这是德加尔王子留下来的问题,可以说是最后的关卡。你必须遵从自己的内心作答,不要迁就另一半的想法。”
听她这么一说,我反倒很难不去揣摩维兰的心理。
“如果我们俩的答案不一致会怎么样?”
“只要你们中间有一个人的答案不符合德加尔王子的期许,我都不能放行。那样的话,我会送你们去气旋。”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故弄玄虚?……我当然不会说得这么直接,而是换了一种问法:“这是德加尔王子与您的约定吗?”
“是的。”她回答得很干脆。
我想了好一会儿。
假定真如她所说。
这个问题为什么那么重要?
残酷的真实,虚假的快乐。难道说,进入金字塔林将会揭开一些令人不那么愉快的真相,德加尔在向我们预警吗?
有点似是而非。因为早在维兰打开第一个祭坛秘存的时候,就已经接到过类似的警告了。
再说,为什么要我们分别作答呢?光问维兰不够吗?
我努力不去猜测德加尔想要什么答案。直觉告诉我,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不应滥用“应试技巧”以图蒙混过关。
或许我应该抛开杂念,问问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对了,乌比阿正是这么说的。
……我一直笃信活着就是为了快乐,如果人生毫无乐趣,我大概会毫不犹豫地自挂东南枝吧。但是,虚假的快乐还能称之为快乐吗?
我不禁幻想,假如维兰出轨,在我面前却还是一副专情模样,我会不会装作不知道,只为继续享受他的宠爱?
……不会的。
我很清楚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虚假的快乐,我才不要。
但是,拥抱残酷的真实,如果我的人生将再无快乐呢?
我纠结了一会儿,忽然意识到,快乐是一种能力,而我相信自己是有这个能力的。
“我选择真相。”我说。
有一瞬间我终于看清了乌比阿的笑容。
“维兰.德加尔也选了这个。”
然后她轻快地踮着脚尖告辞了:“好好休息,我会再来拜访的。”
——居然不给我们现场判卷!
但无所谓了,我答得问心无愧。
送走她之后,维兰问我为什么选这个,我把心路历程如实汇报了一番,他听得嘴角直抽抽;我又问他是怎么想的,他翻了个漂亮的白眼:“不明真相的话另当别论。但真相就在那里,却跟我说‘它很危险,别过来,让我替你做决定’——门儿都没有。”
原来如此。不过他是不是有点儿曲解了这个问题的本意……
“她说‘明知’揭开真相以后……”
“宝贝,没有不堪承受的真相,只有没有勇气承受的人。其实我也不反对为了一时快乐而停留在假象里,但这必须是我自己的选择。”
“首先要真相,然后自行决定怎么承受——也就是说,你情愿自己做梦,也不要呆在别人编织的梦里。”我点点头。虽然思考的路径不尽相同,我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