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藏剑之处,是一间巨大的墓室。
在墓室之中,同样有一尊天帝的雕像,与陵墓之外的那一尊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小了许多。
但塑造的天帝,仍然有两丈来高,通体是一块完整的白玉石,在他手中,握着一柄闪烁寒光的宝剑。
天帝之剑!
这柄剑,是当初天帝尚在人世的时候,凭此横扫六合,一统天下的皇者之剑。
在天帝羽化之后,这柄剑并没有随之而去,而是留在了天帝陵中。
历经千万年而不腐,直至今日,此剑依然锋利异常。
天帝之子,曾经仗着天帝之剑切割龙脉,将弥天世界分为东西两半。
而今日,太子也要借这把剑,挽救亡国的命运。
“这么大的剑……真的是真品吗?”
李淳瞧见雕像手中的那柄巨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两丈多高的雕像手中依然显得巨大的剑,当然不同反响。
粗粗估量,这剑大约有五六米长,光是剑柄,就跟太子差不多高,这玩意能用?
吉祥扯了他一下,李淳才怏怏闭嘴,只见太子神色恭敬地走到天帝雕像面前,在蒲团上跪了下来,虔诚地磕头祈愿。
“启禀天帝,孤乃是帝国太子,今日亡国之日不期而至,孤至此血祭龙脉,依旧无法回转,只求天帝之剑一用,以切割龙脉,守我疆土!”
他认真地磕着头,期待着天帝之剑的落下。
“这就是借剑的办法?不能直接拿下来么?”
李淳颇为不理解。
“没办法直接拿下来,只有天帝血脉之人求恳,才能借得一用,用完之后。这天帝之剑也自动回到雕像手中,没法带出天帝陵。”
这都在皇者书中有记载,小侯悄悄地跟李淳解释。
“哦……”
怪不得太子表示宵小在这里就该出来了。求得天帝之剑以后,太子就彻底没什么价值了。只要自己拿着天帝之剑去斩龙脉就行——按道理来说,御心宗的人也该这时候动手才对,但叶心魔大约是觉得自己有御人生绝转的秘法,可以操控太子,想要提前清扫,这才选择了在祭龙台动手。
其他人没有御心宗的本事,这时候动手是最好的时机。
如果……真的还有其他敌人的话。
李淳瞧了一眼屈天恒。微微点了点头。
“求天帝赐剑!”
太子的头重重地磕在地上,神色坚毅而沉重。
咚!
咚咚!
磕头的频率,与龙脉震动的频率差不多,几乎是让人觉得太子磕头连地面都震动了——他如此用力。确实是让人有这种错觉。
只不过一会儿功夫,太子的额头就紫肿了起来,伤口渗出鲜血。
小侯等人咬牙切齿,却是只能沉默一言不发。
这时候,只能静候神的旨意。
“不管怎么样。都不想做这种事啊……”
李淳叹了口气。
如果易地而处,他绝不会有太子的虔诚。
这是人观念的问题。
在这弥天世界,无论是谁,都生活在神祗之下,他们早已经习惯了头上有神的这种生活。当他们遇到困难的时候,会不自觉地向神祗祈求帮助,即使是强者,也不例外。
神祗有着无上的力量,只要得到他们的允可,就可以创造奇迹。
在面临无法改变的命运与绝境的时候,就算是皇者,太子,也一样会低下高贵的头颅。
但李淳不同。
他有二十多年的无神世界成长经历,在他的脑海之中,早已经有一种只相信自己的坚固信念。
这也是他为什么与这世界人不同的原因。
也是为什么他可以对废老头平等相处,在听到万象天界之后,也没有畏惧和软弱的原因。
对别人来说,信神,可得奇迹。
而对李淳来说,不如说信自己,可得奇迹!
如果有一天,真的他遇到了像太子一样的绝境,他的选择,必然是手握长剑,奋战到底;而不会是去向神祗恳求。
虽然如此,他也不能觉得太子的行动不对。
太子是个光风霁月的人,这么一段时间相处下来,他知道这位年轻的储君真正是个开明的贤君,他所顾虑的,并不是自身的权位和安危,而真的是整个天下与百姓。
他去恳求的,并不是一家一姓的天下,而是世间的安定。
所以他几乎没怎么犹豫就接受了斩龙脉的做法,这损失的是皇家的威严和统治力,换来的却是和平。
“太子……”
看着太子脸上的血迹,想起他平日的风范,李淳也不由得叹息。
“请天帝赐剑!”
太子的声音越发微弱,他却仍然是不停地磕着头,仿佛根本不知道疲累。
在祭龙台他损失了大量的鲜血,几乎可以算是所有人当中伤势最重的一个,但现在,他却丝毫没有顾及手腕的伤口。
事实上,因为动作过猛,包扎好的伤口上又渗出了鲜血。
“天帝……”
望着天帝的雕像,屈天恒捏了一把汗。
其实计划的关键,应该是在这里,天帝会借出他的长剑么?
虽然这世界的神祗并不是全知全能,但他们也有莫测的本领,若是天帝能够预计到借出长剑的危险……那会不会就毫无反应?
如果是这样,那一切的筹谋就落空了。
就算帝国终结,世界大乱,没有龙脉和天帝血,复生尊神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他的野心,也会随之终结。
“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