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就开门做生意的店铺几乎没有,何况是天色刚刚微亮?
但是今年的江陵城里一大清早就可以看见一个白衣和尚背着一个人满城的…万丈红尘
有些药铺已经从坐堂先生到伙计都回家去过年了。有些是就算住在药铺后院也大清早的也不愿去理会,只有小伙计回了一句,先生不在,将他们打发了。
和尚只好背着云生一家一家敲下去。
直到晨曦的阳光洒满整条街道的时候,和尚敲了街尾一家连招子也破败不堪的小药铺。
不待和尚敲响第二声。药铺门就已被打开。
开门的是一个老的不能再老的佝偻老人,可能是这家药铺实在是没有什么生意的缘故,当老人看到有人上门求医兴奋的两眼放光,堆起的笑脸连脸上的皱纹都又添了不少。
不等和尚开口,老人就极其热情的将和尚拉进了药铺,不停的向和尚两人介绍自己医术如何的高超,如何如何的精湛,曾医好了某某某家的公子,某某某家的大小姐,多少多少大人物,什么岐黄医理,疑难杂症全都精通。
原本无精打采的云生从老人开始滔滔不绝的时候就已经把头贴在和尚背上笑意盎然的看着老人,满脸的敬佩之色。
直到老人说到他最拿手的就是医治女子妇科的时候,无欢和尚才抽了抽嘴角轻咳一声打断了老人的滔滔不绝道:“施主。他,只是染了些风寒。”
当老人嘿嘿笑笑,不见任何尴尬之色。然后以比年轻人还要手脚利落的给云生切了脉抓了药,直到送了他们出门无欢和尚和云生两人还都有些恍然。
无欢和尚再背着云生走出药铺门口,两人无比心有灵犀的同时回头看向药铺里。
无欢和尚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云生则趴在和尚背上啧啧点头称赞了一声:“果然是高手!”
回到客栈,云生百无聊赖的瘫在床上,一边看着床顶发呆,一边等着和尚煎药回来。
躺了许久不见和尚回来,云生迷迷糊糊中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然后翻身下床脚下飘飘然的跑下楼直奔厨房!
当云生扶着厨房的门看向灶台,片刻之后云生的笑声就传遍了整个客栈。
和尚这修天佛子果然是从来没有烧过灶,更没有煎过药!
无欢和尚满是灰黑的手端着一碗黑色的不明物递给扒着门框的云生道:“……这个,你怎么吃?”
云生看了看和尚‘煎’出来的药,用尽全身力气扑进和尚怀中搂紧了和尚脖子挂在和尚身上感慨。“和尚啊。你对我真是……呃……?好!”
无欢和尚有些发懵,难道他做的不对?
最后云生便窝在灶台边的稻草堆里,一边烤火一边告诉无欢和尚,烧灶火和在野外生火是不一样的,煎药要用瓦罐或者陶罐不要用铁锅,而且煎药是要加水的,吃药是要喝药煎成的汤水,不是炒了直接吃,炒了直接吃的那是菜。
无欢和尚虚心点头。他身负武功体魄强健,是真的从未吃过药,更从未自己动手煎过药啊。
药是在厨房里喝的,也省的端来端去。但是人就不太好了,云生头晕腿软,硬是粘在无欢怀里非要和尚抱自己上楼。
客栈老板娘楞在厨房门口就看见云生面色嫣红,搂着无欢和尚的腰,双腿软的仿佛站不稳。就像是刚在这灶房里做过了什么不可言喻的事情。
老板娘仿佛明白了云生为什么要和尚住一间房间的原因。
老板娘低头笑的古怪。本来想转身回避反而被云生叫住。
云生侧头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朝着老板娘道:“姐姐,这和尚刚占了便宜就想始乱终弃,我腿软,他都不愿意……嗯?”
云生还没说完已经被无奈皱眉的和尚打横抱起,在老板娘的目瞪口呆中大步流星的走出灶房。
无欢和尚暗叹了口气。如果再不抱他离开天知道他那张嘴还能说出什么来?
无欢和尚抱着云生走上二楼,云生忽然拽了和尚衣襟仰着脸道:“和尚,你以后只能喜欢我。”
无欢和尚面无表情道:“和尚是不能动情的。”
云生沉吟了一下道:“你知道我的志向是什么?”
明知道他肯定还是要天马行空胡说八道一番无欢和尚还是不自觉的接话,和尚平淡道:“什么?”
云生笑的狡黠。“我的远大志向就是让你对我动情,跟我上床!”
果然!和尚脚步都不带凝滞,目不斜视语气平淡的哦了一声。
云生重申一遍道:“我这次不骗人!我就是想跟你做!”
无欢和尚看了一眼怀中信誓旦旦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人又轻轻哦了一声。
云生放开和尚衣襟。“嘿,我可以等。一天等不到你对我动情我就等一年,一年等不到我就等十年!总有一天你会承认你对我动情的。”
无欢和尚闭口不言,对云生的胡说八道置若罔闻。然后依旧目不斜视的大步向前把他抱回房间。
入夜,宋氏家主宋公辅的书房有一袭黑衣的少年造访。
他惬意的躺在宋公辅书案不远处窗下的摇椅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晃荡。
宋家老家主坐在书案前凑着桌子一侧的烛光翻看着一本册子,时不时的用笔勾勾画画。仿佛没有看到那个昨夜还曾和他一起吃年夜饭,现在又跳窗而入的年轻人。
半个时辰后,烛火燃烧过半,火光都已因为烛心过长而显的光芒摇曳烛泪侧滑而下。
宋公辅终于将手中的册子放下,小心